“想笑便笑,谁还让你憋着了!”许骏佯装不悦地扔下衣服,捏紧了鼻子,连脸都皱成一团。臭味似乎淡了,见男人仍在憋笑,他又昂首挺胸地走回床边,“这玩意可入药,理气止痛、温中助阳,正好对阿仲你的病症。而且……听说它炒了后香美可口,有个‘九香虫’的美称,少爷我正好闲着,给你弄点尝尝?”
他每说一句,男人的脸便苍白一份,待到许骏说完,癸仲的脸色已和他伤重昏迷时有一拼了。饶是如此,癸仲望向许骏的眼神里除了坦诚、就只有不肯退缩的坚定。
“谢主人关心,谢、谢主人恩典。”
“你……”逗人失败,少年无力地哼了声,掀开被子继续他未完成的擦洗工作。
惹了祸的虫子们不知溜达到哪儿去了,房间里又只剩下哗啦啦的水声。再不敢乱点火,许骏刻意控制住手上动作,终于赶在水变凉前把男人擦了干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许少爷擦完后没给人拿衣服,只是用被子裹住这具充满诱|惑的躯体。
整个过程许骏没在说话,癸仲暗里偷偷打量少年几次,却什么也没能揣测出来,只好更加努力地控制自己。他这才发现,原来主子再不是那个把一切都摆在脸上的、简单的孩子。这变化由许正豪带来,对主子……也不知是福是祸。
“又瞎想什么?”到底没忍住,许骏犹犹豫豫地搂住硬邦邦紧绷着的男人。见男人正眯眼沉思似乎没听见自己问话,手上减轻了力道,柔声说,“再睡会儿。”
下蛊驱毒续命消耗了许骏太多精力,虽然睡了两天,可静下来只一会儿疲惫就又席卷而来。等到意识都变得模糊,恍惚中似乎听见死士呢喃着问他什么,懒得细想,许骏朝癸仲那边滚了滚,重新进入梦乡。
浓密的睫毛随着自己呼出的气息微微抖动,犹如一个无害的婴儿。癸仲慢慢抬眼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少年,连眼睛都眨得极慢极慢,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天边透出一抹亮光,他终于重复了遍先前的问题:“主人,要属下搬出去么?”
依旧没得到回应,他安心地笑笑,视线也从枕边人转到屋顶。当初屋子搭得简陋,虽说遮风避雨御寒都无大碍,房梁却无法承受他的体重。藏在屋角仍可能被嫌弃厌恶,好在……外面树多林密,守在树上护着主子,应该也还好。
憋了一夜的浊气终于被吐出,不再被需要,终究是要离开的。主人的床永远都不会属于自己,与其被驱离,倒不如识相些自己提出。笑容中的怅然忽而被自嘲取代,若一开始就学的遵主命识大体,哪还会沦落到现在这般田地?
☆、买书
66
一缕阳光透过层次阴霾的空气进入小屋,照在鼓鼓囊囊的棉被上。不知是怕冷还是板床比不过真皮舒服,许少爷睡着睡着就拱到了男人身上。头枕着癸仲肩膀,手抓着他胳膊,就连双腿都卡在对方精实的腿间。许是被这缕阳光搅了清梦,许骏微微扭了扭,立即换来身下人一声轻吟。
许骏睡得正酣,被他压着的死士却整夜难眠。呼吸被放得平缓悠长,癸仲被人压着一夜未换姿势,却完全没有分毫难受的神情。事实上他一会儿想着主子娇憨模样,一会儿又盘算今后怎么才不会惹主子嫌弃,没理出头绪不说,连带着脑海中也变得昏昏沉沉了。
为人奴仆要会看主人脸色,他一直都知道,只是在少年爬到他身上时,原本已经坚定的心又有了几分动摇。如果主人不说,是不是就能永远睡在主人身边?被这个大逆不道的想法震撼,癸仲以不打扰到身上人的力度晃了晃胀痛的脑袋。
擦完身后没穿衣服,癸仲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胸口少年的呼吸。近乎贪婪地盯着少年露在被子外的手掌,癸仲颤抖着手慢慢覆上去——过了今天,或许再不能如此近距离地接触他。手与手相碰前的那刻,死士一下子清醒过来,赶忙收回手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