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云六绝之中只有尚时镜不曾知晓易剑寒的真实实力,其他人可都是一清二楚的,如果幽冥鬼狱的确要打四海烟涛,而巫琅又是清楚尚时镜计划的一员之一,那么他这种实力,不该来当间谍,而是当前锋。
再来,哪怕巫琅真是卧底,巧娘对四海烟涛毫不知情,自己又绝不会将位置说出口,他即便以后温水煮青蛙,叫他们放松了警惕心,故意试探,也得不到什么结果。
其实除此之外,商时景还想到了一件事。
当初他以为巫琅对尚时镜是与众不同的,可是近日相处下来,却发觉巫琅待谁都是一般亲切温柔,他会好脾气的任由自己发怒,也会耐心教导巧娘读书写字;谁也不会得到的更多一些,谁也不会得到的更少一些。
有没有可能,尚时镜只不过是……自作多情。
这时候我还在想这些东西做什么?
商时景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暗暗叮嘱自己:别忘了,巫琅也不是什么正派,他只不过是站对了主角的队伍,事实上他也是邪道上的人,绝不能随便掉以轻心。
三人出行,并无什么行装好打点,仓库里还有一辆马车,正巧他们有个跛脚姑娘与瞎眼公子要照顾,商时景任由他们打点了些轻薄的衣着,自己则安排起出行的事来。
巧娘带了许多干粮水果,又带了被褥垫子铺在马车里头,将整个马车包装的好似什么豪华包厢,启程时十分愉快的将商时景跟巫琅推了进去,自己坐在外头哼小调。马车自非是真物,而是傀儡木马,用灵石作为能源,除了不哭不笑,没有感情,平日停下也没有动作以外,几乎与真马一模一样。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可以一直赶路下去,三人轮流驾驶马车,只要确保方向不错,就没有什么大问题。
商时景与巫琅坐在松软的被褥上大眼瞪小眼,准确来讲,是商时景单方面瞪着巫琅,他觉得这举动也没有什么意思,索性转过身去,靠着枕头闭目养神起来。巧娘第一次赶车,觉得很是新奇有趣,纵然不需要,也像模像样的挥舞着小马鞭,嘴里哼着山歌,听不出是在唱些什么,不过却叫商时景心中十分欣慰。
他初次见巧娘的时候,那姑娘腼腆怕羞,要不是人体不允许,她能把脑袋埋在胸里头去。
如今巧娘都敢唱歌了,实在是个不小的进步。
“先生近来好似不是很快活。”巫琅温声道,“是不是之前巧姑娘所说那平白无故闯进来的恶人一事?要是先生愿意,可以与我谈一谈,纵然没有解决的法子,也可暂解心中烦闷。”
“你为何觉得,你可以暂解我心中烦闷?”商时景冷冷道,“那你呢,你又有何烦闷?”
巫琅一时语塞,半晌才微微笑道:“我并无任何烦闷。”
“倘若你并无烦闷,又如何能为我排忧解难,你怎会明白我心中所难所苦?”商时景讽刺道,“亦或是你想为我排忧解难,却不愿意让我知晓你有什么想法,你我皆信不过彼此,说这些冠冕堂皇的漂亮话,不嫌劳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