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若有意,便报与村长,由县令大人定夺。即便不愿,也可领了工钱随时离开,无人阻拦。”
寥寥数语,清清楚楚地表明了他的立场。
闻听此言,灾民们稍稍安定下来,继而心底生出浓浓的愧疚。
“不必急。”叶凡笑了笑,依旧是那个温暖无害的小少年,“不妨好好想想,或与同乡商议一二,若打算好了,说与村长即可。”
接下来的几天,村里的气氛明显与往日大不相同。
灾民们明面上的交流少了,私底下的商议却多了,所有人都在暗中看着,今日有谁去了村长家,明日又是谁主动跟韩家岭的人搭了话。
不知不觉中,他们开始考虑叶凡的提议,越来越多的人不再抱着赚上一笔工钱就离开的想法,而是暗暗想着,是不是可以留下来,成为这里的一份子。
叶凡的话如同在灾民们心底播下了一粒种子,只待填上土,浇点水,便会生根发芽,长成遮天蔽日的大树。
七月七日,乞巧节。
码头那边传来一阵响亮的鞭炮声,足有两层楼那么高的货船缓缓驶来,停靠在新建的码头。
彼时,灾民们恰好聚在江边摔土坯,准备盖菌房。一见这情景,大小工头们把手一挥,笑嘻嘻地吆喝道:“歇口气,看热闹去!”
于是,大人小孩一窝蜂地朝着码头涌了过去。
只听“哐当”一声,厚重的木板搭在码头上,打着赤膊的汉子们精神抖擞地从船上冲下来,肩上扛着半人高的大麻袋。
前后数数,少说得有上百袋。
有的麻袋破了洞,零零星星地露出些白莹莹的颗粒。
好奇的孩童捡到手里,拿给大人看,“娘,这是啥?”
妇人摇了摇头,她也没见过。
有那些年岁长的老人,莫名想起一物,“这白生生的,怕不是精稻米吧?”
背麻袋的汉子听见了,咧开嘴笑笑,“老丈说得没错,确实是精稻米。”
大伙纷纷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多精稻米,得花多少钱?
稻米搬完了,庄园里又出来许多人,从船上搬下来一个个大箱子。
有那些胆大的,忍不住问:“这又是啥?”
“茶叶!”
嗬!这可比稻米更金贵!
紧接着,又有几个竹板钉的箱子,样式大小与前面的十分不同。
管家站在码头上,扬声嘱咐:“这几个箱子怕水,需得打开,查验好了再往里搬。”
于是,汉子们便将竹箱一一撬开,防水的油布揭下来,露出一摞摞的线装书。
灾民们疑惑,“咋还有书?”
管家笑眯眯地搭话,“不是要开学堂么,提前买些书,给娃娃们准备着。”
开学堂?还要送书!
灾民们一个个目瞪口呆。
叶凡站在西坡上,脸上的笑怎么也压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