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有意思。”菲拉斯想,西凉王族的兄弟姊妹感情就简单多了,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明争暗斗从不停止。
哪怕君上已经继位,这你死我活的阴谋诡计,似乎都没停呢。
菲拉斯推开那扇分不清原色的沉重铁门,门内的看守见到他连忙从椅子里站起身,点头哈腰地迎上来:“大人,您怎么来这了。”
“这人犯不该关在死囚塔的地牢里么,怎么还撂在这?”菲拉斯责问道,浑身乌漆墨黑的罗桑趴在一张铁打的刑台上,双手、双脚都被拷着,一动不动。
“方、方才犯人突然没气儿了,正等着仵作来验……”看守连忙解释,然而他的话音未落,菲拉斯就提起脚边的一桶河水,“哗!”一声响,水花冲过罗桑的身体,将那已经凝固的污黑血块冲走,露出皮开肉绽的身子,罗桑“哎哟!”一声,转醒过来。
“他可是斗兽营的老大,本事大着呢,哪能被济纳将军招呼一顿就去了。”菲拉斯不悦道,“下回验仔细了!”
“是、是!”守卫惶恐得很,这笑脸相爷,生气起来比济纳将军还可怕。
菲拉斯丢开提桶,拉过守卫方才坐着的椅子,坐到罗桑的面前:“好了,你也精神着点,我有话要问你。”
第69章 摄魂术
罗桑方才确实没死, 但他也没装死, 济纳雅莉下手极狠, 一通牛尾鞭拷问下来,折腾掉他半条老命。
眼下又来了极不好惹的菲拉斯,罗桑直接放弃抵抗, 摇头叹道:“我都已经招了,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啊。”
菲拉斯盯着罗桑那副落水狗般的落魄模样, 突然问:“你身为斗兽营的老大, 怎么可能弄丢临泽古城的地图?那可是斗兽营的压箱宝。”
“我不知道, 反正它就是丢了。”罗桑再次叹气,他的声音像是在沙漠里跋涉许久的旅人, 沙哑到了刺耳的地步,“人人都说临泽古城里藏着秘宝,甚至还说斗兽营就是为了保护临泽古城而建……所以那地图就是斗兽营的压箱宝贝。可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下去探路的人就没活着上来过, 除了拿它压箱底还能干什么用……”
罗桑的思绪有些涣散,这话越扯越远,什么就算地下有座金山也没命挖出来,什么临泽古城就是吃人的陷阱, 专门骗那些盗墓贼下去生祭的, 直到菲拉斯打了一个响指,他才回神过来, 呢喃了一句:“相爷,我不骗你, 地图真的丢了。”
“就算地图丢了,你也是看过地图的人,为何济纳将军问你临泽城的入口在哪,你说不出来?”
“我都是个老头儿了,上了年纪记性本就不好。”罗桑狡辩道,“且那地图早就丢失了呀,我能记住个大概模样就不错了。加上斗兽场毁成那样,我哪还分得清入口在何处。”
说完这话,罗桑还伤心哀叹:“可怜我一辈子的积蓄……都毁在爆炸里了。”
菲拉斯没被罗桑的情绪影响,反而注意到了一件事,每当自己问到“临泽”或者“古城”,罗桑便一口咬定地图早已遗失,而且还记不清地图的内容了。
可是对其他的事情,尤其涉及到钱财罗桑便非常激动,既然是个守财奴,临泽这么重要的宝藏图丢了,他不伤心?
“哗啦。”菲拉斯打开那本随身携带的簿子,把金链子和鹅毛笔一同取下。
“你退下。”一旁的守卫只当菲拉斯要记录口供,正盯着看呢却被菲拉斯屏退。
“是!小的立刻就走。”守卫赶紧退下了。
菲拉斯把手里的鹅毛笔垂下,鹅毛向上竖立,正对着罗桑的眼。
“这是干什么?”罗桑问,不由自主地盯着那根又白又细密的鹅毛。
“所见即所得,所知即所说。”菲拉斯白皙的尾指一弹金链,链子转起,那根漂亮的鹅毛便呼啦啦地转起来,就像暴风卷动的飞雪。
罗桑努力睁着被打得高高肿起的眼睛,似乎想看清楚这是什么把戏,但就是这一刹那的恍神,他的眼底全变成是白茫茫的飞雪了。
“罗桑。”菲拉斯心平气和的唤道。
罗桑的眼睛眨也不眨,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鹅毛笔,说了句:“是的。”
“是谁告诉你地图弄丢了?”
只见罗桑浑身的肌肉剧烈震动起来,锁链都被拉扯得哐当作响,他吹胡瞪眼,似暴怒道:“你是怎么进来的?!快给我放下!那是临泽古城的地图!”
罗桑眼里看到的人显然不是菲拉斯,菲拉斯不觉思忖道:“这地图果然是被人偷走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娘的!老子宰了你喂狼!”罗桑的身体扭来扭去,就像与人在激烈搏斗,而且他打输了,脸孔被人踩在脚下,痛苦挣扎又愤怒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