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临行之前,江盛便特意向禾后寒提了些常思爱吃的东西,其中就包括了这豆沙包。
本来禾后寒是打算尽量照顾这姑娘的,谁料常思那性情如此麻烦,这才叫禾后寒弄了这么一出儿归拢归拢她。他毕竟做了两年的地方官,这打个巴掌给个甜枣的把戏是手到擒来。
赤霞山脉颇为奇特,表面看起来是荒山乱石了无生机,实际上是既多岩石,也多山水。只要人随便搬开几块红砂岩就能在地表找到干净的水流。
禾后寒灌满一水囊山水回到马边的时候,正好看见常思把纸包挂了回去,禾后寒知道她必然是在心急如焚下狼吞虎咽地吃完了那几个豆沙包,此刻喉咙一定是哽得难受。
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走到常思近前,从包裹里掏出个精致的小陶罐,从水囊里接了些水出来,又摸出回来路上随手摘的几枚青果捏出几滴汁液滴了进去。
这青果并不多见,是只能生在红砂岩上的奇异株种。其用途广泛,在京城,一斤这种果子就能卖到十两银子,十足的珍贵货。常思依然不说话也不抬头,直到禾后寒把那陶罐递到她眼前,才抬头快速地扫了眼禾后寒。
那眼神叫禾后寒楞了一下。禾后寒见过许多人的眼神,有深不见底如崇渊的,有亲切直率如禾凝凝的,有朴实憨厚如祁县百姓的,也有复杂得令人费解如江盛的。
但禾后寒惟独没见过常思这种眼神,禾后寒甚至难以找到一个词来形容它。不过这念头很快就过去了,他看着常思咕嘟咕嘟地喝光了陶罐里的水,才道:“此行艰辛,常姑娘一女儿家能与我等同行实在不易。这一路上难免有地方得罪姑娘,我只愿常姑娘不要记在心里。”
这是窝心的话,也是禾后寒的再接再厉巩固之举。果不其然,常思眼圈眼见着又要变红,委屈得不得了的样子,可又发不出来脾气,这正是禾后寒理想中的情况。
禾后寒在心中感叹,恐怕这姑娘长这么大,还没碰到个跟她叫板的人,也没挨过一顿饿,一顿打。这不,饿一上午就被人收拾了。
解决了这一路上潜在的最大的麻烦,禾后寒只觉心情爽快,不作他想,只愿快些到达滨州。
行至赤霞山脉尾段的时候,惊流门的那对夫妻接到了江盛的飞鸽传书,这叫禾后寒觉得非常奇妙。当初他与崇渊一路急行,全靠各地密探大量的幕后工作才能掌握朝廷的信息。不料今日却发现江湖上还有这等方便的传信方式,不知这飞鸽是如何寻得他们的具体位置的。难不成同那榴髓玉牌一样的道理?但区区几只飞鸽又哪来这么大本事?禾后寒百思不得其解,顾虑着这种算是门派秘密的事直问有些不妥,转念又想到自己现在也算是惊流门的人,就问了那夫妇,得到的答案十分的理所当然,那夫妇中的女人正是惊流门的训鸽人,家中代代相传的训鸽技艺,其中奥秘自然不是禾后寒所能理解的。
言归正传,江盛这封信件带来的是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
不出禾后寒所料,七巧教派出了一批精锐教徒前去突袭,这其中还包括了不少死士。据江盛言,七巧教狡猾多疑,恐其有诈,他们在并不知晓有暗路在伺机而动的情况下,也派出了超出他预计的教徒数量来袭。这使得少数七巧教教徒逃了出去。
但即便这样,此举已大大挫伤七巧教元气。然而,正道明路也是损失不小,七巧教在他们前行的路上埋放了炸药,一等他们经过就引爆,好在他们事先就想到七巧教有可能用这招,因而队伍线拉得很长,这才没有全军覆灭。又因为江盛带领的暗路这些人皆是百里挑一的江湖高手,及时提供了强有力的援助,这才取得了上风。若不是正道有这两个准备,恐怕现在局势会完全逆转。
禾后寒知道江盛那边此时必定是焦头烂额,他们行至中途,经此一战,伤员的问题将变得非常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