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在床铺上,小心的将被子向上拽了拽,盖好后,却连翻身都不敢。只能就着烛光看着正在看兵书的父皇。
他十二岁登基大宝,十三岁有了大哥,十五岁有了我。算起来,父皇正值壮年,保养的也不错,看上去整个人都很是精神。只不过他总是板着一张脸,而且我曾经很多次被他训斥,似乎在我的心里,他就是我心里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
烛光剪影,昏昏暗暗。
过了很久,我却依旧睁着眼看着帐篷顶,听着四周的寂静。许久,父皇将兵书放下,然后将披在身上的大衣褪了下去,转头吹灭了一旁的蜡烛。在一片黑暗中,我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温暖的躯体。
悠悠淡淡的檀香味,隐约传来。
我缩着身体,尽量想往外靠靠。然而我低估了父皇的警觉性,他一把搂住我的背将我拖了回去。黑夜之中我们彼此都看不见对方,但是都能感觉到对方。父皇的身体很温暖,想比较我那冰冷的身体,我还真的很想靠过去,但是可惜我没这个胆。
一天下来疲惫不堪,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在什么时辰便睡着了。梦里的记忆意外的清楚,就感觉自己全身暖暖的,很是舒服。忍不住将自己蜷缩起来。习惯性的将自己手护住身体,就像是一个得不到爱的人,在自怜自爱一样;就像是一个得不到安全感的人,在护卫着自己一样。其实不过就是我的被子太薄,塞外太冷,罢了。
这一觉睡得比以往的时候都好。我从不懒床,这次也不例外。莫约是天才亮,我便醒了,第一件事就是看了看睡在自己身边的父皇。他呼吸还很均匀,高高的眉骨和浓眉下的睫毛随着他的呼吸不住轻颤。见他还在熟睡,我便放心了,微微掀起自己的被子,为了不让他感觉到冷,我快速的溜下了床。勾过屏风上搭着的中衣,尽量不发出声音的穿上。
“天还没亮,你这是要去哪?”
我是真的吓到了,全身都僵硬了!我穿着内衫手里拿着中衣不知道是穿好还是不穿好,惊了圣驾可是大罪,我刚想到这点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可还没等我说什么,父皇的声音让我准备说的话憋回去了。
“老三,你不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你怎么老是跪?”
手撰瘦金,共勉之
“你不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你怎么老是跪?”
顿时我心里就不是滋味了,我跪着还好点,若是不跪岂不是给那些等着抓人把柄的翰林言官们落我口实,说我不忠不孝?您若是心情好,那还好点,若是不好我相信我的脑袋肯定要搬家了。
我心里还在有的没得乱想,父皇已经一把将我整个人拖了起来,拽到了床上,被子一掀把我整个人都裹进了被子里。瞬间我感觉到了背后暖暖的,父皇那温热的胸膛将我整个裹了起来。“……你的中衣太单……”
记忆中父皇从未抱过我,即便是在小时候,他也未曾像现在这样过分的与我亲近。所以当他这么靠近我的时候,我是真的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全身僵硬的任由父皇将我搂在怀里,盖上被子,感受这种陌生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