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头疼,干脆把此事丢开不去想它。倒是北方大疫横行,师傅好像也在那带,何不趁此机会一展所学,救人性命减己罪孽,也省得枉来人间一遭。
这样一决定,当下,重生便调转马头向北方行去。
皇甫彖微服私访跑到江南近北一带找了一圈,马车是找著了,车夫却换了人。问车主原来的车夫现在何处,结果一问三不知,不但没有得到答案,反而和明明是男人却美的不象话的车主莫名其妙打了一架。本来是可以不用打的,可是一想到唐池很有可能和那妖媚子……,结果气不打一处来,被对方挑拨了两句,立刻火冲眉梢。本想教训对方,却没想到对方功力竟那麽强,後来如果不是藏在暗处的左宫军高手众人现身,加上新车夫的拦阻,自己很有可能不顾一切也要废了那妖媚子。
找了将近两个月,总是捕风捉影,好不容易断定那叫重生的医者就在洛阳城结庐治疗百姓的消息时,朝廷却传来急件,说是北方瘟疫横行,救援物资无法赶上,现正在闹饥荒,已到了十城六空的程度。
考虑再三,彖决定公开身份,带领救援物资和京中集结来的大夫,以慰问百姓、与百姓共存亡的名义移驾北境。
“大夫!大夫!不得了啦!天大的消息啊!”伴随著清脆的童声,一扎冲天小辫的男童冲进草庐。
“嘘──,什麽事,这麽喳喳呼呼的?大夫正在给病人治疗呢。去,有空烧水去,不要在这吵到大夫。”年约二十几的少妇拍拍男童的头顶,让他安静。
“娘,你不知道!真是天大的消息!大夫大夫,你听我说,我们有救啦!皇上要来啦!”
手一抖,针一偏,一下子扎进左手的食指里。“嘶!”反应过来时,已经冒出血珠。正在用针灸给病人治疗的男子抬起头,“你说谁来了?”
“皇上啊!”男童见大夫抬头看他,立刻高兴的偎依了过去,兴奋地说道:“路上官兵敲锣打鼓,说是给皇帝开道,再过不久,皇上就会带著馒头、包子……还有草药过来哦!嘻嘻,我们不用再吃草根了呐!”
男子温和的笑笑,摸摸男童的小脑袋,摇摇头:“牛牛,会不会是你听错了?皇帝万金之躯怎会来此?如果染上瘟疫,国基危也。”越想越觉得不可能,貌相淳厚的男子安心的笑了起来,转头继续为病人针灸。
男童嘟起嘴,咕哝道:“真的嘛,大家都这麽说。还说皇帝是大好人,是真什麽…天子。”
“好了好了,快去烧水熬药,不要在这烦大夫了。皇上就算来了,也不会来咱这穷地方,他不怕染上病,咱还怕弄脏他呢。去去去!”做娘的拍著小童的屁股,硬是把他给赶走。
“青嫂,等会儿你给後面的病人喂好药,就早点歇息吧。忙了一天,辛苦你了。”为病人做好针灸的男子转头吩咐道。
“哎呀,重生大兄弟,你客气什麽!如果没有你,我母子俩早就去见他爹了,有什麽累不累的,不就烧烧水、做做饭、熬熬药嘛,要累也没您累啊。倒是大兄弟你,可别忙坏了,就算这周围五百里没有郎中,你也不能一个人就把所有病人都看罗。如果你也倒下来,咱们这方圆几千里的人也都别想活了!”叫青嫂的妇人爽快地说道。
“呵呵,我一个大男人哪有那麽容易倒下。”重生笑道。
“这可不一定啊,咱家那口子不就是五大三粗的嘛,可这瘟疫一来,染上了,任你是铁打的,也能穿个洞!你可要小心啊。”青嫂擦擦手,准备去後面给病人喂药。
听到青嫂的话,重生陷入沈思。的确,这瘟疫最可怕的就是防不胜防,也不知预防之术,又没有有效的药草治疗,一旦扩散便毁县灭城。如果有人能想办法把所有病人集在一起,把所有形成传染源的尸体、衣物、用具全部掩埋或焚烧,最起码传染的速度不会那麽快,也方便自己找到治疗之法。可是,自己也找洛阳府尹谈过,光是筹粮就已让府尹焦头烂额,加上民众的恐惧心理,唉……!
他……真的来了麽?应该不会吧。他来这里做什麽,要想笼络民心,直接送东西就是,何必亲身冒险前来。不过,他如果真的来了,定能起到稳定民心的作用,到时万众齐心,倒也不愁瘟疫的扩散不被控制。但是,以他的性子,在不知道治疗和预防的方法下,为防止瘟疫继续扩散,很有可能一声令下,把所有染上疫病的百姓全部……
“大夫!大夫!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啊!”随著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一披头散发的妇人用门板拖著自己的孩子撞了进来。
重生立刻站起身迎面奔去。
七月二日。
皇帝真的来了!带著五万大军和大量的粮食药物,还有医生。
整个北方沸腾了!准备弃家而逃的人也放下板车拿起锄头,逃出去的人又开始往回走,北方各地官员富户不敢藏私,纷纷开仓放粮救济百姓,各地江湖豪士见朝廷如此重视天下百姓,也不由放下偏见,官民同力共整家园。
一到北方,盛凛帝不在任何地方多作停留,只是发下救援物资,接著就是直奔灾情最为惨重的洛阳城。
銮车刚到洛阳城,盛凛帝就召来洛阳府尹,询问当地可有叫重生的郎中。
“启奏皇上,现洛阳城周围千里,只有那唤重生的郎中一人。”省去繁杂礼节,洛阳府尹直接上奏道。
“噢!他现在何处!”盛凛帝大喜下,探出身体询问。
“就在洛阳城东大街广场。他在那里建有草庐,一些百姓帮他扩建成木棚,收容各地送来的患者。经他之手,一些病情较轻的人已经脱离险境。可至今好像还没有找到具体的治疗方法。”
“来人!摆驾洛阳城东大街!”
“皇上!您请慢!这东大街目前去不得啊!”洛阳府尹连忙起身拦阻。
“为什麽?”彖已站起身来。
“皇上您有所不知,这东大街到处都是死尸和疫病患者,去那里的人,不是去治病,就是到那里等死。好好的人绝对不会往哪里走!皇上您万金之躯,可不能轻易涉险。如果您有个什麽,不光是下官,就是陪上整个洛阳百姓也不够啊!”洛阳府尹说著就跪下了。
唐池既能去,朕自然也能去。危险?朕长这麽大有哪天不是生活在危险中!不理洛阳府尹的请求,彖迈步就要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