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错刀烫着也似,突的缩回手去,目光复杂,些微的怜惜与不舍,没来由的愤然恼怒,甚至有惊疑不定的躲闪逃避。
越栖见捂着咽喉,无力却剧烈的咳着,虚弱到了极点,却拼命拉住苏错刀黑袍的一角:“你……你要杀我?”
他的声音像是有沙砾扎在血肉里。
苏错刀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瞳孔里闪烁的微光被一层坚冰隔绝了,只看得到一片漠然的漆黑。
越栖见执拗的昂着头,像一个溺水的人在呼救:“你到底……有没有真的,真的喜欢我?”
苏错刀道:“你不要这么贱。”
这是他行采补之术以来,对越栖见说的第一句话。
越栖见脸色灰败得像一只鬼魂,虽死犹不甘心的鬼魂:“我从来、从来就没逼你喜欢我……是你自己说的,对我有真心,不会伤我哪怕一分一毫……”
苏错刀霍然站起身来,不耐烦道:“我骗你的,我根本没有喜欢过你,一点都没有。跟你在一起的日日夜夜,只不过在做戏罢了。”
“做得我恶心。”他唇角扬起,眼神藏在眉骨的阴影下,无法瞧得真切。
“至少你为了救我,被宋无叛打伤……这是真的……是么?”越栖见喃喃道,却连自己都不敢相信,或许只是想求他一句真话,哪怕再伤人,伤到足以剥离灵魂的痛,也要一句真话。
果然,苏错刀的声音锋利而悠然的切碎了自己:“那是因为我必须受伤,才能骗得你死心塌地……就算宋无叛的武功糟糕得跟你一样,我想受伤还是能做到,置之死地而后生,懂么?”
他的脸美得不似人间所有,越栖见看着,心中却只觉得陌生,越看越不认识,越看越是惧怕,更不知这张脸后,是不是还藏着另外的无数面孔。
良久,越栖见闭上眼睛不再看他:“你要杀就杀罢,只是别再说话……你一说话,我也恶心,恶心得要命。”
苏错刀离开了,越栖见感觉到他的袍袖云雾般拂过自己的脸颊,凉凉的,一阵轻风也似,他没有再说一句话,却也没有杀死自己。
火堆已熄灭,天阴沉沉的又欲下雪,空荡荡的山洞里寒冷异常,越栖见打了个冷战,试着从丹田提一口真气,却发现四肢百骸,空空如也,经络气脉,涓滴不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