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骗他的。”楚绿腰淡然道:“我怎会为仇人生孩子……阴烛龙叛宫,本就是阿西和我算计他设下的圈套。一步错步步错,他既走了邪路,难道还能回头?阴烛龙此人,糊涂了一辈子,也讨人厌了一辈子,如今他死了,我也就安心啦。”
叹了口气,道:“这许多年……真难熬啊!阴烛龙杀我全家,辱我如犬豕,你们也从未把我当人看……七星湖死绝了才好。”
叶鸩离听得直犯恶心,只觉阴烛龙就是个狗娘养的,楚绿腰更贱,是被狗娘养的日了又日的,一时揉了揉耳朵,只道:“错刀待姑姑不薄,他腿疾要用的药,姑姑可都炼成了?都给了阿离好不好?”
那日怀龙山,自己跃入水潭,将一瓶夜未莲炼制的药丸尽数捡回,但用了这些时日,业已告罄,越栖见入湖后,又从雪鹄派求来了些旧年的夜未莲,让楚绿腰炼制成丸,上次自己来帮黄吟冲取药,见她已磨好了药粉,却不知如今制成没有。
楚绿腰自然是要杀的,但这些药得先弄到手,叶鸩离沉吟片刻,笑吟吟的劝道:“楚姑姑,当阿离求你了,错刀的腿筋是你抽的,他可从未怪过你半分,你主管医舍,仁心仁术,总不能看着错刀腿疼得直哭吧?”
楚绿腰微微一笑:“阿离,你是来杀我的。”
叶鸩离持刀而笑:“是啊,楚姑姑看着我长大,猜得一点都不错……只不过,给了我药,我就给姑姑一个痛快,否则,姑姑会儿女满堂相公也满堂,活足一百岁长命无绝衰。”
他杀人如拜寿,楚绿腰摇了摇头:“天性残忍刻毒,阿离……你以为错刀有了阿西,还会喜欢你这样的恶鬼夜叉?”
叶鸩离气坏了,二话不说,一掌便掴了下去,这一掌之重,楚绿腰脸骨当即裂开,鼻梁折断,登时满面批血,一张清丽的面孔已不成人形。
身形踉跄几步,正要摔倒在地,已被叶鸩离一把拎起。
叶鸩离气哼哼的笑道:“姑姑小心些……脸已毁了,再摔成个瘸子跛子,不扮何仙姑,改扮铁拐李么?还是干脆演那张果老的毛驴被人骑?”
楚绿腰不作理会,慢慢走过去,从一小柜中取出一只三寸来高的琉璃瓶,一手递过去,嘴里尽是血,话音便有些含糊:“阿西助我得偿心愿,他又对错刀用情至深,这瓶药,就当是给阿西的谢礼罢。”
药瓶白色琉璃所制,里面清清楚楚大半瓶米粒丸药,再听楚绿腰言语,想是别无玄机,叶鸩离伸手便接,嘴边笑容恰如初引桐叶上的清露闪烁。
手指刚触到药瓶,桌下地板里,突有人影爆起,一片刀光卷出,如精亮的闪电,直斫叶鸩离!
这一刀完全是杀人之技,更迥异于中原武功。
此人出自东瀛,名唤百地猿飞,他只为每次杀人的那一刻而存在,平日戒酒、戒色、戒荤腥、戒一切享乐,比苦行僧更无求无欲,因此能使得所有的精力元气乃至三魂七魄,尽于刺敌的一刀中淋漓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