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策马往玉州城方向而行,一个镇子又复一个城的走下去,浑然忘了日升月落身遭万物,这天日暮前,终于赶到玉州城内,问了路,直奔采薇斋。
有小伙计殷勤招呼,苏错刀直问道:“鸡枞月饼……有么?”
小伙计忍不住嗤的一声笑,没什么恶意,却也有些好奇,他又是个话唠碎嘴子,当下滴沥咕噜就是一串:“客官,今日已是八月十八,中秋早过啦,谁家还卖月饼买月饼?这月饼可是应节令的……什么时节做什么事,老天爷早定好了,您开了春找雪,入了秋看柳,可不乱了时节么?您瞧,本店的鸡枞月饼那是名扬天下,您不早早儿的抢着买了,现如今可悔了吧?”
苏错刀一双星眸本已血丝遍布,闻得此言,更透出几近凄厉的绝望之色。
老掌柜慈眉善目,又是阅事无数,见这年轻人风尘仆仆,嘴唇尽是干裂开的血口子,必是狠赶了远路,知其中定有缘故,忙喝止小伙计,温言道:“这位小哥……你若喜欢鸡枞口味,小店另有些鸡枞鲜花、鸡枞火腿的糕点,倒也不比月饼滋味差。”
苏错刀摇了摇头,声音嘶哑:“多谢。”
出了采薇斋,阳光炫目,但毕竟过了中秋,有些白森森的冷意了。
苏错刀闭了闭眼睛,错过了……
回到豆子镇已是半夜,苏错刀十日几乎未曾下马,推门一进院中,人已倒了下来,小腿内侧一片火辣辣的湿腻,皮尽磨掉了,血把裤腿都粘到了肉里。
徒儿失踪十日,回来一副山里下过煤窑码头扛过大件儿的惨状,谢天璧却眼睛也不多眨一下,道:“明日别忘了起早,咱们练练八方藏刀式。”
苏错刀应道:“是。”
苏小缺还有几分良心,走近瞧了瞧,但见月光正照在他脸颊上,两痕湿亮。
苏小缺心中一软,正要好生细问了劝解安慰一番。
苏错刀已哑声道:“是汗。”
这人当真是没心没肺狗一样的脾气,苏小缺踢了他一脚,回去睡觉了。
苏错刀看着窗纸上朦胧映出两个人影成双,再看天上明月已缺了一半,提不起力气回房,就在后院地上睡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