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被刀枪撕裂的身体,大概已经在自己同胞、或是敌人的马蹄下,践踏得支离破碎,与泥土融在了一体。
在这儿,似乎没有比生命更卑微、更低贱的东西了。
所有对同类的怜悯体恤、所有令人称之为人的东西,在这里dàng然无存。
而礼仪之邦,总是建立在这样狰狞的野蛮之上,又都消泯于这样的野蛮之中。
仿佛每当人们沐猴而冠一段时间,总要相互提醒,他们仍是一群野shòu——简直是一个无法逃离的诅咒。
宋玄竟然感到有些荒谬。
“我第一次上战场时,跟你是一样的表情。”鼓声暂时停歇的时候,花无穷对他说。
“后来呢?”宋玄问。
“后来就没有表情了。”花无穷说。
宋玄看着下面,犹豫了一下:“你……不去吗?”
花无穷摇了摇头:“西营不出兵,我今天的任务是保护你。”
是姬云旗让宋玄来前线看看的。
尽管大部分人都反对,认为国师是一个安定人心的象征,哪怕是督战,没有必要到前线去。
但宋玄还是来了。
花无穷递给他一个怪模怪样的东西:“这东西能看得很远。”
宋玄在方秋棠那见过,他接过来,正好能看到有一个年轻人,被刀横着劈过了身体。
红色。
似乎只剩下了红色。
到底是谁,赋予了红色吉祥的意义呢?
宋玄微微合了合眼睛,半晌说不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