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总是容易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将来感到迷茫。”叶海笑着摇摇头,“可实际上,人的一生也许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长。”
慕流云惊讶地看着他。
叶海缓缓道:“最初我和归尘在一起的时候,也是想得太多,成天在考虑一些诸如我们是不是应该在一起,这脆弱的关系能够维持多久,他以后是否会厌烦我,我自己的心意又会不会变之类的事情,顾东顾西畏首畏尾,总觉得困难重重前途渺茫。而你也知道,那个年代兵荒马乱的,不似现在这般安稳,我们险些就阴阳相隔,我才明白,与其去考虑那个遥不可及的将来,还不如好好珍惜现在的日子,因为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有没有准备好,每一天都有可能是我们的最后一天。”
“……每一天都是最后一天?”慕流云若有所悟地重复道。
“是啊,就像昨晚,如果张驰小兄弟的反应稍微慢上那么一瞬,兴许等你出关时,就只能见到他的尸体了,真到了那个时候,你所考虑的将来又有什么意义?”
看慕流云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叶海温和地笑笑,继续说:“自从我想通了这一点,便再也不管我们以后可能会如何,只把每一天都当作最后一天来过,结果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知天命之年了,而我们依然在一起,依然是这么不伦不类、无名无分的关系,但是恩爱如初。如果道长迷惘的是你们将来会如何,也许这就是道长想要的答案。”
“……我明白了。”慕流云诚挚地道,“多谢。”
“不必客气。”叶海笑笑说,“我们经历了太多不堪回首的波折才走到一起,若我的这些陈年经历能让你们这对年轻人少走一点弯路,那就再好不过了。”
***
慕流云直到深夜才回来,张驰已经睡下了,慕流云就没有叫醒他,又独自想了许多事情。
第二天,张驰早早就去了后山,当慕流云在后山找到他时,他正坐在一堆新坟前面发呆。
叶海也敬佩这些士卒的英勇,划出了后山的一片坡地给他们作为坟地,让这些将士们得以入土为安,特别时期也不挑什么好时辰,昨日傍晚死者就已经在后山安葬完毕了。
“流云,你起来了。”还是张驰先看到了他,主动向他打招呼,“吃早饭了吗?”
慕流云点了点头:“你在这里做什么?”
“来送我弟兄们最后一程。”张驰身上仍然穿着某个同僚的衣甲,或许以他如今的身份来说这样做并不合适,但他仍然希望至少在此时此刻,自己可以看起来像是这些人当中的一员。
慕流云也不说话,就站在他身边陪着他,张驰开始絮絮地说着一些杂事:“陆将军今天早上醒了,他说随后要亲自向你道谢,将军虽然位高权重,但是人很随和的,不用跟他拘谨什么礼节不礼节的问题。军师也醒了,叶归尘说他救治得太晚,会留下四肢无力的后遗症,但至少命是保住了。附近州府的军营已经给了回信,两天之后就会派大队人马前来接应将军,军师希望你能留下来随大军一起去南疆,这样行进速度会慢些,也比较吵,只怕你不会喜欢,但是将军现在是红莲教的眼中钉肉中刺,离不开武功高手的保护,秦楚已经不在了,亲卫队又死伤过半,现在只能指望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