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临寰气愤着推搡将他团团围住的宫人,“快去协助方爱卿,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孤便将你们统统砍了!”
太监首领生死不从,抱着他的腿哭喊:“大王,锦衣卫已得了信号,马上会赶过去的,您是一国之君,身子不容得半点闪失,还是听奴才一句劝罢!”
“混账东西!方爱卿乃大容栋梁,在如此生死关头,难不成要寡人作壁上观?”
“方侯爷武艺超群定会无恙,大王要杀奴才剐奴才,也要等这风波过去才是,彼时龙体康健,奴才听凭处置!”
“混账!混账——”
卫临寰气结,面红耳赤地斥骂将他围住的宫人,又担心方羿战况,只得半忍着怒火望向在明月光辉中打斗的身影。
而这边,方羿的脸色已逐渐青白。
对面的弯刀刺客正劈开冷气朝他冲来,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方羿猛然晃了一下头,勉强在白雾中看清轮廓,抬掌,挪步,推臂。
刺啦——
那径直刺向方羿的弯刀被陡然调换了方向,刺啦插进刺客的胸膛。那刺客不可置信低头看了一眼,随后又看向已是强弩之末的方羿,杀气倍增,腾然一个回身,擒住对方的手腕沉身,将人牢牢锁住,使方羿整个后背都暴露在空气中,破绽满满。
另一长剑刺客见状,会意,足下一点冲去。
方羿尝试着脱身,用尽了周身的气力却无果而终。这对于训练有素的刺客而言,无疑是活靶子。要是真刺过去,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安戈的血液陡然冰凉,脑子里滑过那句“夫君死了,是要守三年寡的”,两腿颤了颤,一下子便冲了过去。
月光惨白,晚风无踪。从水杉上的一只乌鸦扑腾过来,嘶哑着呜咽了两声,又被这可怕的血腥吓到,赶紧盘旋着飞走。
嗤——
被刺中的当前,安戈的身子往后趔趄了一下,摇摇晃晃,随即又赌气一般站稳。
不偏不倚,正正插进胸口,这劳什子的刺客准头也太好了吧!
他拿拂尘的手僵了僵,气急败坏地抽了对方两下,却悲哀地发现手太短了够不着。忖度了一瞬,又怕这刺客把剑抽出去又跑去乱砍,于是眼疾手快地攥住剑柄。
“大哥,咱......不动手,讲讲道理。”
他吃力地勾出一个好商量的表情,那刺客却丝毫不理会,抽剑的手猛地发力,剑身便带了一泓鲜血,唰得拔了出去。
“哎哟!”
他下意识捂紧伤口,血液冲出指缝就滚了出来。
痛归痛,惨归惨。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的运气向来不错,正在他以为那刺客要再次砍向自己的时候,对方的脑袋便被一支箭羽射穿——锦衣卫赶到了。
看吧,不讲道理,被弄了吧?
放在平时,他断然要幸灾乐祸一阵,再乐呵呵地上去踹他的屁股。
但现在他却没这工夫,只心痛地捂着胸口——流这么多血,得吃多久才能补回来啊......
血液成汩成汩地冒出来,顺着指缝往外迸。
逐渐的,脚下像踩着半空单薄的云朵,轻飘飘的没有支点。
身上怎么也麻麻的?跟有蚂蚁爬一样,委实不舒服得紧。这样的感觉,只在当年被饿死的时候才有。
好像有人抱住他了,手臂一直在抖,不过他的感官逐渐不灵了,分不清是自己在抖,还是这个人在抖。
月亮呢?灯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