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李韫奕不觉齿粲起来,双波转了转,将扇子一合:“我觉得好听便可。”
可终究是抵不过岁月飏逝,也不知从何时起,李韫奕的折扇也不摇了。
那扇子太重了。
重得让李韫奕在之后的日子里无法喘息,心里长久且不间断地堵着一口闷气,积郁于胸腔,难遣至极。
至于姜恻与自己决裂之事,是李韫奕不曾想过的,不过屈夜梁带来的证据让他无法辩驳——着实没有想到姜恻居然与钟不归有勾结,私下与他那些党羽会面已有数月不止。
那本自家父亲的假账,是通过他之手递上去的。
包括之前自己赠予他的房中花瓶一事,也蹊跷得很。
这样情形下的一来一去,让李韫奕危机纵起。
当预测到姜恻的下一步依旧可能是自己时,李韫奕立即找到了与姜恻只是表面和气的景椿。本是景椿的职位,在钟不归的一手操办下,也就落在了姜恻头上,这是景椿一直以来心头上的那根刺,奈何姜恻为人处事太过圆滑,做事又寻不到破绽,无处插针,景椿这厢也只能忍着。
眼看着姜恻即将调任,景椿的那口气还未出,正在郁闷之时,李韫奕亲自找上了门来。
所以那夜李韫奕与景椿秘谈之时,那人手中转着一只青瓷花杯,眼角精光不加掩饰:“下官自然愿意与李大人谈条件,一举两得之事谁不愿意做 ,只不过这样一桩事……不知李大人的筹码有多大。”
屋中烛光摇曳难定,忽明忽暗的灯光打二人的脸上,世间万物呼啸着重叠交错。
“筹码自然很大。”李韫奕只觉眼中生翳,涩痛难开,似要流下几点泪来,可面上还是笑着,“是镇相守,是身侧人,是在下许平生的种种。”
作者有话要说:簪笏:zān hù释义:冠簪和手板。古代仕宦所用。比喻官员或官职。
跅弛不羁:tuò chí bù 激,汉语成语,意为放荡不受拘束。
敬终慎始:意思是为人处世始终小心谨慎。
第67章
沈骞翮运道*一向很差。
小至簸钱猜多寡,大至人生抉择选立场,俱是无一例外的惨败。
不过那时的沈骞翮年纪尚轻,偶尔抱闲怨,时乖运蹇,所以他常常安慰自己——人生际遇无常无定,偶沾清恙,日子得过且过就罢。
直至沈骞翮发觉他那小小的前半生全都赌在了苍其尘身上之后,落了个折戟沉沙,血本无归时,他才后悔莫及地仰天长叹——时哉不我与,去乎若云浮。
所以那“会活”二字一脱口,不用看旁人的脸色,沈骞翮就知道自己又抽中了下下签。
在厅中几人的小声嘀咕声中,坐于对面的一人自然而然就押了不会活,之后好像众人又议论了些甚么后,俱起身离了席。待一群人在黑袍人的带领下,须臾间莺梭燕掠后。沈骞翮也想移步,但却硬生生在宗渊尤为刻意的咳嗽声中留住了。
宗渊将手中折扇一展,嘴边勾出一个笑,唇间露出他的那排白齿:“沈大人要去往何处?”
“哪里也不去,何处也去不得。”沈骞翮又是翻了个白眼,只觉宗渊的扇子摇得自己眼昏头痛,于是便顺势往后一靠,“所以说我和公良昃一进到鹧鸪殿,你就知晓我们的目的了?”
“不错。”
“江二公子也是你们的人?”
“江如奂?那个废物?”宗渊一脸戏谑,“给条饵便上钩,着实无趣,比不上他爹半分。”
“所以……我们的一举一动皆在你们算计当中?”
“在下已经等候多时。”宗渊并不否认,“很久之前便听得了沈大人的名号,只是没想着一日能如此对坐一席。”
“在下名姓不过皆为寻常字罢了,听过不足为奇。”沈骞翮摇了摇头,不免有些许脱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