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富察尔济和另外两名小衙役一起到了陈家。
在里外搜查之后,他们照例是没有发现任何凶手曾经闯入跟踪陈家人的痕迹。
但是等富察尔济一个人走到陈家的院落外,他却注意到了这家人的房子有一个不同于往常平阳县的内部构造。
这是一处敞亮的天井宅。
上方是个四方的灰空间,底下则是一块块砌的很严实,据说修院时就在泥水板。
所谓灰空间,就是房屋向内出檐深远,使一部分地面处于半露天的阴影中,这时上方那个方形的天顶,就成了一个放大版的通风采光口。
这个天井投影落下的位置,就在陈家大门前的那个院落中,若说有什么古怪的地方,倒也没有。
只是这一幕,不知为何,让这之后回了衙门的富察尔济也一直在想这件事。
他总觉得,那个天井宅的位置有些微妙,或者说眼熟,但是一会儿半会儿却也不能立刻联系到和此案到底有何关系上。
事后,和段鸮,还有潘二回合再度谈起案情时,他们三人也将第一个缝隙的位置和这个灰天井的位置大概地记下来。
此后两天,案子依旧在紧密调查搜集线索当中。
富察尔济和段鸮各自从自己的角度在合力查着此案,官府那边也是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只为能确保两个人质的生命安全。
“平生富贵险登案,风流王孙风流骨——”
十六日。
平阳县大街上,人潮涌动间,酒楼底下的茶博士抡着蒲扇与人说着这诗酒茶的门道故事。
不远处一个窄街对面,今日出来执勤的潘二正作一身短打蹲在这陈明堂家门口的不远处。
褪去一身官兵服的他今日像个地痞之流,手上和嘴里还叼一根稻草芯,在他的东西两侧,另有四五个乔装打扮后的衙役也在低头假作观察着四周。
他们有的手上拿着糖葫芦的草垛,有的做街头手艺人打扮,但一个个目光入炬,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像是练家子。
这都是他们平阳县衙门的一众。
算一算,在这被害人一家的门口蹲点也快第二天了。
那一日,他们在印厂抄检出第三个小像,又上报给上面后。
事后,就如这潘二捕快所料,一得知此案竟再次发生变故,平阳县的县令刘大人当众又冲他发了场大火。
潘二平生除了他老娘,最怕的也就是这上司刘大人。
这么一搞,瞬间更觉得这起案子真是焦头烂额了。
可现在,这接连两起失踪案已经发生了。
人质是暂时没找到,关于那第三起案子中的那个古怪的黑点到底是什么,也还是没有人能搞清楚。
结果就在这时,有个姓富察的偏给他出了这么个办法。
“你们这两天想办法去陈明堂家门口蹲着,这两日,那个地狱王说不定怕是还会在陈明堂家附近出现。”
“再出现?”
“对,有跟踪癖的会反复去走过自己曾经到过的现场,这类人本来就喜欢躲在暗处观察别人,陈家的那个孩子被他带走,他内心如今最想看到的,无非就是被害者一家的反应。”
“所以你们仔细去看看,不要漏过任何一个过路人,他有可能这两天还会出现。”
这家伙的说法听上去闻所未闻,但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固然以那个地狱王的变态心理,和一直以来谨慎入微到怪异的作风,他未必会这么容易地就被官府当街就认出来。
但从犯罪心理学角度而言,大多数有观察和监视他人癖好的人确实有反复回到原处查看自己作案后结果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