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为什么这么说。”
富察尔济又扭头一副在听的样子问段鸮。
“巴尔图上回和我说,要等到‘时机’成熟,带我见识一下监牢真正的秘密。”
段鸮这么想想又继续说道。
“他这个人一直很警惕,也对你这样从外头新来的很防备,照理不该那么快相信我,哪怕我再主动奉承他,还有帮了他一次,也不该这么着急,所以我有一个猜测,国泰的死和他有关,却并不由他主导,甚至他还很需要一个新的能尽快帮他的手下出现。”
“可巴尔图手下那么多人,为什么会需要一个新的手下。”
“我猜,那些顶着不同外号的手下应该每个都有自己的用处,不能随便替换,所以应该是什么人的消失造成了他会这么快盯上我。”
“……”
“这里是监牢,除了被押送处斩,并不会有人提前消失。”
“所以,巴尔图有极大的概率,其实是在因为国泰的死去而着急而害怕,所以才找上我。”
不得不说,段鸮这一席靠在墙边面无表情话说的太令人毛骨悚然了。
他将自己完全地置身于上一个死者曾经处于的位置危险中,却又能很清楚很冷静地把自己如今面临的处境,每一个地方都分析的很清楚。
可这么一说,他脑子里其实也想起了那个四分二的长相。
在此之前,段鸮并没有说从这个‘四分二’的身上发现过多地类似疑点证据的东西。
但是此刻说起来,他却有了一点莫名其妙的直觉。
那个四分二也是个病态的黄毛。
而且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枯黄干瘦的长相,往常巴尔图对那帮打手都是吃酒吃肉的,但那个四分二看着活蹦乱跳,却胸骨凹陷,常常是一副吃不好的饥瘦模样。
“巴尔图手下所有的人都在用一种奇特的代号做代称,这可能就是他们本身所承担的‘职责’,就像你说的,国泰死前曾呼喊四分六,那可能不是在叫某个人,而是本身代表着一个暗号。”
“而从外表情况来看,那个四分六,其实和国泰的情况也很相似,不过他还没有到中毒的阶段。”
段鸮想想却也开了口。
“所以,也许是国泰的死使他们有了某种防范,他还没得上,但他身上确实有金属重度早期的症状。”
富察尔济闻言回答。
“但杀婴蔡也和我说过,国泰以前是巴尔图的手下,但是在被隔离到拾壹号后不久,他就死了,这一方面是因为病发,还有一个可能你有没有想过。”
富察尔济又道。
“什么可能。”
原本盯着通风口顶上的火光,段鸮侧过头看了眼他又问道。
“那个便桶里残留的少量血迹,和我们在入狱那一天看到的那个杀妻犯想藏银子带进来的遭遇,你有没有觉得这两件事给人的感觉很眼熟。”
富察尔济说着还用手指挑了下那火苗和他一起回忆了一下。
可接下来他嘴里这话却让段鸮一下想起了什么,又眼神变沉了一些。
“当初在我们前面接受狱卒检查的杀妻犯只是想带了十俩银子,就当场夹不住流血不止,世宗年间,户部所定下的银两计算为一斤为伍佰玖拾柒克,一两就是叁拾柒克,十两银子多沉,我们每个人都知道,所以一个成年男子是无法用身体夹带那么多银子的,因为在第一关可能就过不了。”
“但与此同时,其实还有一点,那就是铜比银密重小,所以同样大小的铜块,是可以由身体夹带进监狱的,只是到底次数过多,也会造成内痔,这也是为什么国泰会得上这种病的一个缘故。”
“他或许在帮人运铜,或是某种特殊的铜制品,甚至不止是铜,还有别的东西,这是一个秘密的营生,或许只存在于太平府监牢内部,外人无法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