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在京中会不会出事了,事情和戚无行有关吗?
萧景澜越想越慌,可他不敢问。
戚无行的阴狠手段和喜怒无常的脾气都已经在他心中深深种下了恐怖的烙印,他不敢做任何会激怒戚无行的事情。
一点都不敢。
戚无行深吸一口气,从破烂的布兜中翻出一包包裹好的鲜嫩槐花,说:“哪去伙房,煮一碗槐花甜汤来。”
士兵拿着槐花急匆匆的去了。
萧景澜看着戚无行阴冷的脸和躲避的神情,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
戚无行不说,萧景澜就不敢再问了。
夜色落下来的时候,戚无行已经在药物的作用下睡着了。
他伤的很重,腿骨断裂,胸口灼伤,痛得脸色青白满头冷汗,军医给他喝了药,他才睡着。
萧景澜睡不着,悄悄爬起来,推开门去看那满地的月光。
巡逻的士兵从他面前走过,沉重的盔甲发出当啷当啷的声响。
萧景澜慢慢走在夜色中,看着这座偏远孤城,想着自己往后的余生。
他走到一条小巷中时,忽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粗硬的手臂猛地勒住了他的脖子。
萧景澜刚要喊,勒住他脖子的手却猛地松开了,一个声音不敢置信地响起:“小少爷!”
萧景澜回头,七八个人影站在昏暗的夜色中,依稀有些似曾相识的模样。
黑衣人猛地扯下面巾,不敢置信地颤声说:“小少爷,你还活着?”
萧景澜认出来了,这些人,都是萧家的旧人。他茫然无措地眨着眼:“我……我活着呀……怎么了?”
黑衣人痛苦地轻轻一颤,跪在了地上:“小少爷,戚无行……戚无行传信回京,说您……说您跳下城墙。”
萧景澜茫然摇头:“我没有死……城墙那么高,我怎么爬得上去。是戚无行……戚无行药断了我离开的念想,才会撒谎……”
黑衣人跪在地上,深深地低着头。
萧景澜恍惚中紧紧抓住了最重要的事:“大哥……我大哥怎么样了?”
黑衣人拳头握在了泥土中,颤抖着说:“皇后……皇后前些日子……病逝了……”
萧景澜看着崇吾郡高高的城墙,看着这座牢笼,这片月色,他好像仍然什么都不懂,却又好像忽然全都明白了。
大哥……大哥那天夜里,是来向他告别……
病逝……
病逝……
萧景澜摇摇晃晃地站在风中,一口鲜血从喉中喷出,苍白着脸摔倒在地。
黑衣人惊慌失措:“小少爷,小少爷!”
萧景澜恍惚着看向月色,他那口鲜血喷涌而出,他混沌的头脑竟清明脸一瞬。
昔日的家臣还在他耳边急切地呼喊着,萧景澜却好像从未活得如此明白过。
他说:“我大哥,说病逝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