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有开口的苏少九说了话,“哥,过分了哈。”
季杏棠始终保持着绅士风度,轻笑一声不紧不慢的说,“苏大少,你提的条件我无话可说,不过您先听我讲一讲这样行不行——第一,玉兰春一介女流之辈 ,您大人有大量何苦和她过不去,况且她早已是杜老板的人,倒不如我把醉香楼的头牌清倌人送给你;第二,上海大剧院里的保镖也都是上海滩的好汉,其中还有我的徒弟,男儿膝下有黄金,真是让他们叩了头,心里也不服气,再者万不可把事情做绝了不给人留后路。倒不如让他们给公子摆一桌酒席,化敌为友,也便于日后合作;第三,杜老板也是有头脸的人物,况且已是六十高龄,做晚辈的怎能看着他颜面无存,报上的消息可不可以这样说——季杏棠去到督军府谢罪,罚酒三杯。大家和气生财,您看同不同意?”
这些话说的苏督军心服口服,儿子现在连人家的脚趾头都比不上了。在加上苏少九在一旁添油加醋,季杏棠就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把杜金明救了出来。
苏少宁顺眼看了看父亲的表情,无话可说,离开了客厅。苏督军也出了门去安排留季杏棠吃宴的事儿。
等客厅只剩下他和苏少九,季杏棠才长长的抒了口气,这事儿可算是了了,还多交了个朋友。他说的心焦口渴,没有像刚才那样慢条斯理的喝茶稳住气场,而是直接端起茶杯大口喝茶。
苏少九还没从刚才的氛围里缓和出来,他的两个大眼珠子紧紧的盯着季杏棠看,他深深的折服于这个男人的魅力,他的好哥哥,有胆有识羡煞了旁人,和他认识的纨绔公子地痞流氓一点儿都不一样。
季杏棠喝完了茶,放下茶杯才发现苏少九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他轻笑一声正要起身,苏少九伸出胳膊抵在他后面的沙发上把他围了起来,一点一点的靠近,苏少九着迷似的想尝尝那沾了片茶叶的薄唇,刚要轻吻了一下,季杏棠直接冲破了他的围箍坐了起来,“少九,你想干什么?”
苏少九站起来用手背粘下他嘴角的茶叶,笑着说,“哥,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我只是看你刚才喝茶的时候嘴唇上沾了片茶叶,我刚摸过糖糖,一手狗毛,不知道怎么去擦而已。”
季杏棠意识到也许是自己敏感了,笑着说,“你直接告诉我就好。”
杜金明被救了出来,一看来人,不是白啸泓也不是严肇龄,而是啸泓的小弟季杏棠,他只身一人闯虎穴保住了自己的颜面,杜金明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手背,是个好小子。季杏棠只说,是大哥谋算好让自己来的。
杜金明、苏少宁各让一步,即使还憋着火也没有脸面再纠缠。大家和和气气吃了一顿酒宴,宴罢又一番促进情谊的交谈,夜幕降临,季杏棠也要送杜金明回上海。
两人出了督军府坐上了车,苏少九跑过来敲他的车窗,“哥,你先下车我有话和你说。”
季杏棠摇下车窗玻璃,“少九,有话直说就好。”
苏少九坚持让他下车,主客有别,季杏棠亦不好推诿。两人行至督军府侧门,苏少九突其不意的把季杏棠往墙上一按,季杏棠毫无准备被他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季杏棠很生气的推开苏少九,责问,“你这是干什么!”
苏少九又贴了过来,双手撑在墙上不让他走,盯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哥,我想和你在一起,你别走或是也带我走。”
苏督军与他身为姬子的娘胚珠暗结,碍于身份,苏少九从小跟着娘在妓院长大,整天看着女人花枝招展奴颜媚骨使劲浑身解数去讨好男人,他觉得讨厌至极,更怨恨自己风流的爹。更让他耿耿于怀的是,那群女人没事儿就寻他的乐子,把他打扮成小美人安排去给客人跳舞,在一堆舞妓里他傻愣着还被人甩手掴了一掌,那个时候他最小最白嫩排在第九个,从此人就唤他九哥儿。等苏督军派人来接他回家的时候,问他叫什么名字,他瞪着水汪汪的眼,稚气未脱的说,叫九哥儿。苏督军乐不自禁,忙说九哥儿好、九哥儿好,家里就一个男孩子,“九”能表示系出名门,人丁兴旺,又与“久”同音,苏督军当即就说,叫少九。这个名字在苏少九看来,当真是一辈子的耻辱,可是季杏棠这么叫他他就不讨厌。
在季杏棠看来,这个孩子天真的可爱,错把巴结当成了对他好,又想起在沙发上他分明是想亲吻自己,他缓过神淡定自然的说,“少九,我不怪你,十八岁听见女人叫唤都开始不自在,这是人之常情,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