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拦着、姨太拦着、大少爷拦着、少奶奶拦着,嬷嬷下人也出来拦着,穆如松还是势不可挡,怒气冲天闯进门来,走进小厅,掀开帘幕,最后一道屏风再掩不住丑行。
“混账小子!带些不三不四的人玷污穆家的门楣!”这一声大吼扰了人的醉生梦死,这才把可怖的光影静止。
穆夫人看见这般厮混的二人,连忙走到床边放下幔帐来遮掩帐中春 光,她忙按住穆如松扬起拐杖的手,心跳如鼓地央告,“老爷,你这是干什么呀!柯儿长大了知道分寸,你这般闯进来是要叫人看笑话说你为老不尊!”
帐中人保持着原有的姿势没有了动静,一个悉听尊便吊儿郎当但不能让所有人瞧这春 光乍 泄,一个恨不能掘地三尺销骨入泥从没活在这世上。
“他知道分寸!”
穆如松倒没有先教训穆柯,而是先骂了那个屡次三番惹是生非的孽障,字句不曾留情,“我们穆家是上辈子没有烧够香、这辈子没有拜够佛才招惹了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东西!在外面同谁厮混都罢,还要跨进穆家的门槛脏污我祖上青烟!相公堂子净教你使些下三滥的手段勾引男人,外面那么些男人你不去勾引,偏缠上了我穆如松的儿子,你还要蛊惑他到几时!先前为了你个贱人打断苏少宁的腿,今个又让贤侄重伤了半条命,你想让我穆家全毁在你个千人骑万人压的相公身上,做梦!你这般不要脸面,就该像个女人沉塘浸猪笼去!你娘该是什么浪蹄子才能生出你这样的烂污比……!”
一家人所有眼睛都盯着他看,他骂的这般酣畅淋漓,简直有辱自己的脸面,穆桦赶紧打断他爹的话,“爹,息怒,你先让二弟出来,我们问清楚情况把人送走。”
“问什么清楚!你世叔找上门来,就是穆柯为了这个贱人把锦笙打的半死!”
穆夫人让丫头扶着,攥着手绢捂着口鼻哭咽。姨太走上前去拍穆如松的肩,“老爷,您别气坏了身体,到时候谁也管不住这贱狐狸精勾引二少爷。我们去外厅,别让不干净的东西脏了眼。”
穆柯在帐子里听着这些人骂若玉,那个城隍庙里算卦的老东西说的真不错,一块无暇玉,烟尘花草中,可是他自己先动手招惹若玉的,他从没有招惹谁勾引谁,怎么能骂的这样难听。他眼里的恼怒和羞愤渐渐被痛惜取代,再没什么脸面面对若玉,松开手去捞自己的衣裳。
若玉挨了好一通骂,动听至极他忍不住讪笑两声又大笑起来。
穆如松拿拐杖敲床梆,嘴里喝道,“你笑什么!”
若玉强撑了身体翻过身仰躺在床上,先喘了两口气来吊命,再轻轻一笑,“穆老爷,您为我一个相公费这么多口舌,叫我无以为报,卖笑的给您笑两声,还请您老笑纳!”
“我不懂你们大户人家的礼数,三更半夜扰了你们一家的清梦,这么多人来看我一个贱狐狸精,真是受宠若惊。今个不收钱请各位看一场好戏,叫《卖胭脂》叫《画春园》!”说罢这淫 戏的名头,若玉把一只脚伸出帐外,自己撕开衣裳袒露前身,揽住穆柯的脖子用手指抚摸他的耳垂,说给他听也说给帐外的人听,“不知二少爷看过淫 戏没有?台上一个大帐,旦角把绑跷小脚露在帐外,再用些旧套做帐内淫 声。若玉许久不唱又没有套具,还请二少爷帮衬,这么多看客,别给我丢人!”
他犟起来像个疯子,故而到处都是他的戏台。
下人们也三三两两围上来看热闹。
穆柯抓了他攀附着自己脖颈的手扔到一边,替他拢了衣襟,满怀柔情地对他说,“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