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平倒是第一次看见严璟如此重视一件衣衫,想着可能因为那件是从都城带回来的,毕竟是淑妃娘娘的心意,便也不觉诧异,应声之后转身去吩咐人烧水。
一切又恢复成严璟初到云州时的样子,每日睡到日晒三竿才起,看看书,得了兴致写几笔字,甚至画上一幅画,在府里四处转转,到城中喝喝茶,听听书,安静而闲适,悠闲而懒散,但严璟偶尔会觉得仿佛少了些什么,所以,生活还是有了那么一丁点的变化。
比如,严璟抽空去了趟马厩,看见里面几匹老的老,瘦的瘦的马之后,便吩咐人去打听去哪里能买两匹好马回来,还顺带要银平去请一位更精心的马夫。
又比如,严璟好像突然又对研习武艺一事起了兴趣,每日傍晚会在院子里练练拳脚功夫,并且要几个侍卫轮流与自己切磋。
严璟的变化说大不大,也没什么出格的地方,连银平这种常年跟在他身边的人只觉得这是自家殿下一时兴起,也不觉得有什么异常。
但严璟却总觉得还是有些不太一样,或许是从崔嵬那儿见识过了不一样的生活,让他偶尔还是会觉得有些乏味,这几日总想找个什么由头再去趟戍军大营。
但,那一日他将那北凉公主送到了戍军大营就等于将此事交于他们处理,大家心知肚明——也有他们处理的了。自己若是再凑过去追问,多少有些不太合适。
这个理由用不了,严璟一时也想不到别的。毕竟现在关于瑞王与宣平侯不和的流言已经在城里扩散开来,太明目张胆的理由也不能再用。
思来想去,严璟也没有头绪,原本耐着性子写了半幅字也再也坚持不下去,索性将笔一摔,靠在软榻上吹起风来。
“殿下。”
微风和煦,吹在严璟脸上,让他有了几分睡意,房门却在这时被推开,银平快步而入,惊扰了严璟还没来得及酝酿的美梦。他颇为不耐地睁开眼:“何事?”
“府外有人求见,没报名号,只说是一位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公子。”
严璟猛地睁开了眼,翻身坐起,脚踩在地上的那一刻完全清醒过来,他对着铜镜看了一眼自己的样子,微一沉吟:“将人请进正厅,好生招待,说我马上过去。”下一刻,人来到衣箱前,“我那件墨绿色的外袍呢?”
夏日已经逐渐到来,哪怕未到晌午,也已是艳阳高照,云州城里更是比城外还要热上几分,又一路快马加鞭而来,崔嵬的脸上还残留着未退的红晕。
他站在瑞王府门口,仰头看着上面的匾额,方才激荡的心情总算平复了几分,隐隐地生起了一丝忐忑,开始犹豫自己今日这样的举动是不是有点冒失,事先连个拜帖都没有,就直接跑到王府求见。
但他却一点都不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