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为什麽我越说越激动，或许是从来没有说过这个问题，一直在我心里积压，终於是爆发了。

"爱他们？哼。我没爱过麽？我爱杨飞龙的时候，他上我却叫著你的名字。我爱他的时候，假装著是你只为讨他开心，他却打我、骂我。他关了我两年，我爱了他两年，他留给我的只有满身的伤痛。他现在却说爱我，以前只因为为了掩饰自己不爱你爱上我这个被人骑的小倌才那样欺凌我？我被送给苍羽，想代替你好好爱苍羽的时候，他却把我从高高的云端狠狠的摔到地狱。就因为你的一句话，他就可以找那麽多人干我，我想死都不让我干净死。你让我怎麽相信他们？即使相信了，留在我心里的伤痛也不会消失！"

我真的被冲昏了头，也不管骆叶的在场发疯似的怒吼，我想停下来，可是颤抖的舌和唇却停不下，那种绝望的心情顿时塞满心间。

"我承认我是很贱，喜欢上一个又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喜欢上一个又一个把自己当成替身的。你知不知道那种绝望的感觉？你怎麽会知道呢？纵使骆叶对你的爱有不信任，他也不会这样对你。会每天冷言嘲讽你是个无耻的被人干烂的贱人麽？会因为害怕是爱上你把你推到另一个明明不爱你的人身边麽？他会用鞭子鞭挞你麽？会找那麽多人当著所有人的面干你麽？"

他们都怔怔的看著我，不知道怎麽回答，我越是愤慨，什麽都不知道，你们什麽都不知道，又凭什麽对我想过的平静生活来指手画脚？

"我确实需要人爱我，疼我，宠我，因为我从来不曾得到过那种真心的爱。即便是得到，那也是在看到我的伤痛後，带著内疚和自责！我已经不是被人干的小倌了，我不想再回首那段让我绝望的日子了。我现在是个大夫，所以我不会再下贱到求人乞爱，得到的却只是满身心的伤痛。"

我痴痴的笑，真的发泄了呢。"如果他们要爱我就去爱吧，现在的我已经爱不起人了，我不想再受伤了，我心里的伤是一辈子都无法抹平的。爱不起，所以我不要爱，所以我不要看见他们对我的爱，我无力承受，无论是哪一种我都再也受不起了。带著太多复杂的东西，实在是太重了，我真的背不起这样的爱。"

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这里，已经坏掉了很久很久，是爹和死鬼爹爹他们救回来的，被他们一点点塞进了很多的东西。你知道吗，我和爹从山里出来的时候有多怕人？就是那天，那天当著你们的面被人干的结果。出门不带帽子我不敢抬头，我觉得别人都知道我是个任何人都能干的小倌，我很脏，我怕别人说我很脏很下贱。我不敢同人说话，我只会温顺的点头，不会再表达自己的意思。是爹和死鬼爹爹一直陪著我走过那些日子，让我学会了很多，学会淘气，学会调皮。学会做一个人，做一个会救人的大夫，而不是只会张开双腿承欢的男娼！"

小夕捂著嘴不让哭泣声发出，骆叶低著头，没有说话。

"我原以为逃离你们，可是又看见苍羽在宫里出现，为了不被他见到，我成天提心吊胆的在太医院里，东林出了事，是我主动要去的。爹不放心也不肯让我去，呵，要是我再安分点听他的话，只是待在这里，那麽或许也不会有这麽多事了。"

平静了下来，细细开始回想。"小夕，杨飞龙把我抓去替你看病的时候，我心里还有根针被扎，我知道爱他的心是死了的，可是对你的妒忌是一直存在的。可我什麽也不会，除了用屁股伺候人，我不能给他们任何一个人幸福，你可以，所以我选择放弃，只要看著你们在一起，我就觉得满足了。後来做了大夫，救了你，让你们可以不用生离死别，可以幸福的在一起，我也很开心了。回来以後我变成孩子一样，苍羽的真心，我看的见，我知道，我知道他很爱我。每天什麽也不求，伺候著我进出，就连我掉的两颗牙，他为了讨我开心把自己的牙也打了下来，我怎麽会看不见？怎麽会不知道他爱我。可是这爱究竟是带著怎样的色彩，愧疚？怜悯？我不知道。杨飞龙那句爱我，我不知道带著怎样的心情，我不也想去知道。我也是个人也想得到正常的爱，只是因为我真的伤太多，怕了，不敢了。"

小夕放开手，不停的说，对不起，说是他才会这样。

我摇摇头，早就知道了结果不是麽？

无论是被杨飞龙骂贱人推开的时候，还是被苍羽拖下床鞭打，找人污辱我的时候，都绝望够了。所以，所以请让我平静的在爹和死鬼爹爹身边过完这一生吧。

我承认，我是爱苍羽的，对杨飞龙也有著一丝别样的情感。可是如果要相爱，实在太难了，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所以让他们爱他们的，我爱我的，只要我心里知道就可以了。

"小夕，不是你的错，你一个人，再加十个骆叶也做不了的。是命啊，不然又怎麽会把这样一群人都交织在一起呢？没有我们的参与，这些都无法发生，我真的不怪你。我爱过，爱著，这就够了。你不要哭了。这样我会不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