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瞑脸色微沉:“你什么意思?”
“您是当世机关道法修士之首,在下不信您看不出这祭坛的玄妙。”姬轻澜温声道,“如今吞邪渊散发的魔气将整个昙谷笼罩,此间生灵皆染邪疫,阴气已经快要把阳气全部压过,彼时这阵法逆转,恐怕各位还没有死在魔族手里,就要先被风雷摧杀了。”
萧傲笙冷冷道:“吾辈修行者卫法不畏殉道,就算是粉身碎骨,亦有尔等泉下做踏,有何惧哉!”
“好骨气。”姬轻澜抚掌,“可惜大帝有仁慈之心,着我来此破阵,是为圣族计,亦是不忍各位与此山谷同化灰烬。须知吞邪渊裂隙已开,就算天雷降世,大魔也能及时退回归墟,各位虽然不畏死,可也不想与一帮蝼蚁同葬身吧?”
幽瞑嗤笑:“既然如此,你们本不必大费周章做这手脚,魔就是魔,何必跟立牌坊的婊子一样装大仁大义?”
姬轻澜收起笑容,他目光冰冷地注视着幽瞑,最终落在北斗身上,道:“您若是能把这份警惕用在别处,就知道不该来这里了。”
萧傲笙等人闻言俱是一愣,北斗却是一惊——虽然不知通过何种手段渠道,姬轻澜对自己一行的确都了解颇深,并据此向幽瞑设下调虎离山之计,那么……他会不会早就猜到己方的情报交流,从而推测幽瞑看破计策改道上山呢?
幽瞑同样想到了这一点,他立刻往山城方向望去,入眼俱是黑雾滚滚不见城郭,脸色霎时阴沉如水。
姬轻澜在心底叹了口气,他跟非天尊虚以委蛇,有些事情不能做得太明显,故而这是计策亦是提醒,可惜幽瞑错过了阻止凤云歌与冥降交谈的机会,自己现在……也不能再留手。
双方念头几乎同时打定,这厢幽瞑刚展开身形,姬轻澜便闪至他面前,掌与灯笼再度相撞,火花在半空四溅,沉重的威压爆炸开来,四名修为低些的弟子几乎被压弯了腰。
“滚!”幽瞑怒喝一声,左手搓掌成刀劈向姬轻澜颈侧,同时姬轻澜脑中那道线颤了颤,使得他脚下不由自主地往旁边退避,眼看就要让幽瞑闯出去。
眼一厉,姬轻澜干脆舍了幽瞑,劈手打向被一名剑阁弟子负在背上的凤袭寒,那名弟子大骇连退,萧傲笙和北斗同时出手却都扑了个空——这一击竟是烟化,真正的杀招已潜伏在后,迎着那人后退的步伐,眼看就要击上凤袭寒的背心!
说时迟那时快,满地碎冰之下竟有劲草倏然疯长,刹那间交织成柔韧的大网横在凤袭寒背后,结结实实地接下了姬轻澜这一击。与此同时,有青芒在姬轻澜和幽瞑之间闪现,一手按住灯笼,一手抓住幽瞑的肩膀,生生抗下两人反击,骨肉断裂声令人头皮发麻,可当三人落地,来者已恢复如常,半点不见伤损。
“你……凤云歌你在做什么?!”
幽瞑鲜少有这样气急败坏的时候,现在却恨不得抓住凤云歌的衣襟把他举起来摇晃,心里却暗暗松了口气——凤云歌能够安然出现在这里,说明他最坏的预想还没有发生。
可惜姬轻澜并不这样想,他的目光在凤云歌身上一扫,注意到对方微微泛绿的指甲,心下凛然,却不能再显露分毫,直接旋身化烟消失在山顶上。
凤云歌看他撤退也不追,先是打量了一番众人,然后匆匆赶到凤袭寒身边,给他喂下丹药,又取素心如意为其疗伤,待察觉气息渐渐平稳后才脸色微缓,转身去了那祭坛中央,弯腰将六枚金符一一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