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道十分强大有用的灵傀术法,却也危险至极,被同道中人讳莫如深,如今放眼五境,能做到这点的人屈指可数。
司星移微微一笑:“你没有毁掉它,也没有将它交给宫主,我很高兴。”
这道从青木脑中抽出的牵魂丝足够推翻他原本的指控和证词,将暮残声从千夫所指的泥沼中拉上岸来,并且成为寻找真凶的重要线索,让此桩凶案得以真正了结。
幽瞑对这些心知肚明,可他没有这样做,如何能不让司星移感到高兴?
他这样一句近乎承认的回应,让幽瞑的所有猜想都落到了实处。
恶木能够影响生灵心智,尤其在情绪激动时更容易受它蛊惑,以青木当时的情形别说是临危上阵,连保证自己不会对同门反戈一击都不一定,更遑论在关键时刻不顾自身根基也要毁掉整座主楼。
若非他心志坚定果决,就该是背后有人暗中推动。
“你用牵魂丝操纵青木,将元徽之死嫁祸给暮残声,又在混战时借青木之手烧毁了元徽尸身和整座主楼……”幽瞑抬起头,“你为何要杀元徽?又从那楼里,拿走了什么东西?”
藏经阁主楼已经化为废墟,哪怕重玄宫可以用诸般玄妙法术将它复原,也不过得到了一座空楼,里面那些无价秘典已经付之一炬,在战后找到的只是些残卷碎玉,没能及时被搬离出去的元徽尸身也同他守护千年的这些秘密一起变成了灰烬。
世间再没有人知道里面曾有过的每一样物品,自然也不会晓得缺失了什么东西。
司星移看着他咄咄逼人的眼神,心下难免有些感慨,多年前那个只知道跟自己亦步亦趋的小家伙,现在也晓得了这些弯弯绕绕,也算不亏了几百年的岁月。
可惜,他仍然对自己抱有不肯承认又不切实际的信任,才会天真地把这些话直接问出来。
周遭空气微不可察地一滞,正压抑怒火的幽瞑没有注意到,司星移摩挲茶杯的手却顿了顿。
他盯着幽瞑看了许久,半晌才摇了摇头,轻声道:“够了,别再提这件事,把它忘得干干净净吧。”
幽瞑冷笑:“你敢毁尸灭迹、嫁祸于人,现在还怕听人说吗?”
“不,我做过的事情永远不后悔。”司星移放下茶盏,看向幽瞑,“所以,我不想你也成为这些‘不悔’里的一个。”
他温声细语如拂弄柳叶的春风,却让幽瞑浑身一僵,感受到杀意猝然袭来,如同一场绵密的针雨,虽不浓烈压迫,却无孔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