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晋见他反应如此直接,心中不知为何泛起怒意,冷笑了一声,道:“你一个下等家丁,竟对自家小姐抱着轻轨之人,我原先倒还真看轻了你。”
四喜只觉眼前一阵黑暗,胸中心乱如麻,手脚微微发抖。他自己当然清楚这份情愫有多么不敬,他也从没想过陈玉儿给他任何回报,他只要能从旁看她一眼,心中便已满足。此刻这份卑微的感情被人看穿,又被人轻视,他心中一半是惧怕,令一半不免有少许愤怒!
以柳晋的见识,四喜神态中蕴含的想法,他怎会看不出?他只觉心中那股无名怒火越烧越旺,站起身来走到四喜面前;四喜庞大的身躯比他高了半个头,见他近身,以混杂着恐惧和怒意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对柳晋来说几乎等于挑衅,柳晋脑中未作出反应,手上一掌已经挟着劲风扇了过去。
以四喜的身板,挨顿棍子都不算伤筋动骨,何况是一巴掌?只是柳晋这一掌却不只是普通的一掌,盛怒之下挟带着内力,一掌下去竟将四喜庞大的身躯抽飞了起来;四喜只觉左脸颊被一股巨力击中,脑中嗡的一声,整个身体已到了半空,跌落下去便砸到了一旁的桌椅之上,瞬间木质家具毁坏的巨响声惊动了整个正房,连外院的小厮都听到了,赶紧纷纷离老爷的起居室远远的,生怕被卷进去。
出手之后柳晋也有些错愕,忍不住看了下自己的手,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亲自动手打人了。
四喜挣扎着从砸成几半的桌椅残骸中站起,脑中嗡嗡作响,左边的脸颊已没了知觉。
柳晋自嘲地一笑,返身回到主位上坐下,缓缓地道:“我玩腻了的东西,哪个下人想要,我便给他,不会小气。但仍然是我的东西时,我并不喜欢有人染指。”
四喜擦掉嘴角血迹,回到堂中站好,低声说了一句:“小姐是清白的。”由于嘴里面已经破了,有些吐字不清。
柳晋抬眼看他,这男人看去似个莽夫,也并不算聪明,眼神中却没有浑浊之物,是类似于王子元那种爽朗直接的眼神。
柳晋嘴角挂着看似温柔实则冷冽的微笑,漫不经心地道:“清不清白无妨,我没有腻味之前,她便是柳府的正室夫人;我若是腻了,又或是她也学了那些争风吃醋的泼妇作为,她便什么也不是,我要送了给先生们还是送给小厮家丁,皆看我心情。”
四喜面色一变,一双虎目直直地瞪着柳晋。
柳晋轻薄一笑,道:“陈家已名存实亡,她也不是什么陈家大小姐,便是陈家老宅,也不过是我施舍给那些废物住的。我如今不让陈家那些废物来见她,是不愿她知道得太多,变成只知哭哭啼啼的无趣女人,若是那样我也只能将她送出去了,这也是为了她好。”
四喜瞪圆了眼睛看着柳晋,他隐约猜到姑爷不似表面看去这般简单,一个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撑起这么大的家业,自然不会是庸人;他陈四喜虽不聪明,却也不傻。只是没想到这个柳晋,内里竟是如此可怕!陈家的几位少爷不像样,作为陈家的老下人,四喜非常清楚;但他没想到柳晋竟是抱着这样的目的娶的陈玉儿!
四喜心中所想,几乎是全部显现在了脸上,柳晋看得直想笑,手中扇子指向了他,悠悠地说道:“既然你对陈玉儿如此痴情,几时我玩腻了,便赏你如何?”
四喜怒视着柳晋,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柳晋仍是轻浮神态,将扇子在手中把玩,缓缓道:“她相貌不错,又极年轻,想来愿意接手的人是不会少的。”
四喜紧握着拳头,强压下胸中怒火,想起陈玉儿出嫁前的期盼神态,又怒又悲,只紧咬着嘴唇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