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晋的视线也没有离开陈玉儿,猛地伸出手握住了陈玉儿的手腕,这一动作牵扯到伤口,使他几乎眼前一黑栽倒过去。
陈玉儿已做好了必死的决心,却被柳晋突然地插手阻止,心中惊慌、恐惧、后怕等情绪交织,粉面上泪流满面,惊恐地看着柳晋。
柳晋苦笑了一下,心里的滋味也是极复杂,强忍着剧痛断断续续地道:“别做傻事……你若死了,他不知会怎么恨我……”
陈玉儿的勇气也不过是一瞬间罢了,此时已经惊吓得不行,丢下了簪子,全身瘫软无力地跌坐到了地上。
四喜破门而入时看到柳晋坐在椅上,陈玉儿跪坐在他身前,两人皆是一样被鲜血染成了血人、面色苍白得吓人,当即只觉得心头一紧,连呼吸都停顿了。
柳晋疼得不行,大量失血使他脑子发昏、四肢无力,陈玉儿又看上去比他还严重,心里暗叹了一口气,准备自己叫人,结果便见四喜闯了进来。
四喜大步奔到堂中,一把搂起瘫软在地的陈玉儿,见她六神无主的惊恐模样,眼泪鼻涕流了满面,心疼得眼角发酸,将她紧紧抱进怀中,虎目含泪狠狠地瞪向柳晋。
柳晋每呼吸一下都疼得死去活来,喉中隐约有甜味,面色白如纸,看那蠢熊冲进来,一脸担心的抱着刺伤他的人,却用警惕、防备、憎恨的眼神狠狠瞪他,心里又好笑又好气,眼中似有什么东西在试图模糊他的视线。
拦阻四喜不成跟着冲进来的家人们见了堂中的惨状,当即惊骇万分,柳安边冲向柳晋边命人去请大夫,四喜却无视了这些喧闹,只是极心疼的搂紧了陈玉儿,庞大的身躯微微颤抖。
柳晋歪着脑袋斜靠在椅辈上,怔怔地看着那蠢熊,心底有什么东西在渐渐死去,见柳安靠近了,抬手示意众人安静,因痛苦而沙哑的声音艰难地道:“刺客……惊吓到了夫人……四喜送她去……清原寺……静养……速速去……备马车……”
柳安早就骇得不行,当即听命行事;四喜将陈玉儿打横抱起往外就走,在迈出大门时,不知怎地停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柳晋。
柳晋瘫坐在椅上,任由家人给他止血,那张飞扬的玉面上早没了往日的神采,惯带的儒雅温润笑容也消失无踪,只是一双凤目直直地看着四喜,眼中说不清是什么情绪。
四喜不明白为何会停顿这一下,也不愿意去想,心中只有让小姐尽早离开此地的念头,甩开大步去了。
柳晋目送着他走远,直到看不见他的背影,嘴角抽动了一下,缓缓闭上眼睛,心底无边的苦涩渐渐地弥漫开来,知道再也不会看见那具庞大的身躯、那个深情款款的熊一样的男人、那张坚毅英武的面孔,不知怎地,一滴久违的眼泪自眼眶中不听话的滴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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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喜抱着失神的陈玉儿出了门直接穿过庭院往偏门处走,家人仓皇牵了马在套马车,四喜把陈玉儿抬上车,兰苑中的丫头小厮跑过来好几个,皆神色不安,四喜让环儿上了车,把其他的人拦了,自己跑回房去随便拿了几样重要的东西,又把季啸赠他的锦囊带上;周管事闻讯来了,见四喜神色阴沉的往外走,拉住他道:“四喜兄弟,出什么事了?”四喜停顿下来冲周管事一抱拳道:“周哥,万事保重,后会有期。”言罢便干脆地转身离去,周管事不知发生了何事,只是隐约觉得四喜这一次仿佛不会回来了,扬声道:“你也保重啊!”语音未落,四喜已走得不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