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冬沉伸手为他掖掖被子,忽然他一阵颤栗,用极小极小的声音唤了一声:“哥哥……”
这一声实在极小,就宛如燕子掠过水面轻轻一点一般。姜冬沉没有听清,往前凑了一点,轻声问道:“什么?”
年却升尚在梦中,并未听到姜冬沉的问话。他松开了紧攥着被角的手,在身边不断摸索,一巴掌拍在了姜冬沉手上,嘴里喃喃呓语,声音稍大了些,语气急切地唤着:“哥哥…哥哥……”
姜冬沉忙回握住他的手,柔声道:“是我,哥哥在呢。”
仿佛得到了什么保证一般,年却升轻轻嗯了一声,紧抱着自己的一只手稍稍放松下来,蜷缩着的身子舒缓些许。良久,他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
“阿升?”见他睁眼,姜冬沉轻声试探道。
“嗯……”
“你怎么了?”
“怨灵吓唬我……”
听了这小孩子一般地回话,姜冬沉知他并未全然醒来,说的话兴许明日也就忘了,但他还是极认真地问道:“吓唬你什么了?”
年却升撇撇嘴,喃喃委屈道:“说你不要我了。”
闻言,姜冬沉极无奈的一笑,安抚道:“怎么会,你别听他的。”
年却升颇乖巧地点点头,翻了个身滚到姜冬沉怀里,吸吸鼻子,合上了眼。
姜冬沉坦然伸手,任他像只小猫一般地黏在自己怀里。腾出一只手,穿过乌黑散乱的长发,轻轻拍着年却升的背,温声道:“睡吧。”
小脑袋在胸口前蹭了蹭,算作点头。
忽然间,姜冬沉思绪翻涌。
在外人眼里,年却升似乎是个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的放浪公子。纵然生于如此艰难困苦之境,也从未当自己做涸辙之鲋。依旧谈笑风生,在年家日复一日的压迫下笑得轻狂而不羁。看不到严父厌恶,弟弟嘲讽,一个人生活,不生半分奴颜和媚骨。天赋异禀,法力高深,又偏生低调,从不曾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