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却清从未受过这样的伤,但并不是受不住,疼固然疼,他简直觉得浑身都要被这一下撞地七零八落,额角血热血热地钝痛。然而他神智十分清醒,事已至此,他自知逃不过此劫,无从反抗,那便明哲保身。
那两人在身后窃窃私语了什么,年却清随即被再次狠狠地一撞,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撞到年却清耳边如有阵阵爆鸣,鼻喉间险些断气,双腿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地,脑中翻江倒海,那两人却提他起来,还要再撞。
这时有人突然冲出来将那两人一脚踢开,吼道:“你他妈到底够了没有!我早就向宗主请示过了,不管年家死多少人,年却清都不能死!”
年却清在剧痛中隐隐辨出那在耳边剧烈回荡的声音正是尉迟宿,极力想睁开眼看看他,问问他为何为了他放下涵养口出脏话,可最终是徒劳无功。被踢倒的人立即起身来扼住尉迟宿的喉咙,咆哮道:“白宿!你少他妈给我蹬鼻子上脸!别以为你这几年立了功,你就能在尉迟家一手遮天!家主是答应过不让他死,不过可没说过不让他缺胳膊少腿,不让他变成傻子!你以为你是什么人,离了尉迟家,你就能复兴白家吗?白宿,啊?”
年却清方才听见尉迟宿来的时候,心中还亮起一点希冀,可此刻这个白姓之名却仿佛迎面泼来了一盆炙火,浇得他体无完肤。
瘫身在地上的年却清身体忽地一颤,尉迟宿望见,似是想上前握住他的手,被另一个尉迟家的人看见,直将他推了开来。不知在向谁说道:“差不多行了,办正事。”
说着那人亮出佩剑,挑出一朵剑花,剑尖指在年却清腕间,划出一道血痕。
年却清早已痛的毫无知觉,他只是觉得有一股热热的液体从手腕流出。过了不知多久,听见一个人道:“不是他,不是能镇住白月光的血。”
“那些人怎么办,带回去?”
“带回去,多个人质,以防后患。”
尉迟宿刚要上前抱他,突然后面偷击来一记手刀,他顿时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白宿也带走,让他醒着不是好事,万一做了不该做的,我们都要完。”
那群人御剑带着年却清和尉迟宿离开猎场,年却清并不是意识全无,听他们的谈话听得模模糊糊,但他大约听到什么要将他作为要挟年家的筹码,什么回去先关几天再议,以及听到关于尉迟宿,听到他潜藏年家的最终目的,然后心蓦地一寒。
另一个人说:“白宿归根到底姓白,他对这个年却清好点,也是为了报灭族之仇寻个信息来源。他是跟了他很多年,但是你们也不必太过紧张,若是白宿要向着年家,早就不与我们来往了,但这是不可能的。他能为了一个人,放弃对整个年家的仇恨?”
忽然之间,一阵难以言表的难过如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吞噬了年却清的整个身心。
他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