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冬沉若有若无地哼了一声,一只手环上他的腰去,带着睡意道:“熄灯。”
年却升挥手将灯熄灭,姜冬沉才抬眼望他,一双眼睛氤氲着水雾,迷茫朦胧,颇有些不知如何的温柔和包容。年却升回望过去,只觉这样的眼神不知何时见过,正细细回想着,姜冬沉忽然道:“阿升,你还是……太瘦。”
年却升笑了一下:“没有吧。我硌到你了?”
“不是,别闹。”姜冬沉望着他的眼,目光似被月华洗过似的,“我第一次见你,你说你染了风寒,所有头晕。但我一眼就看得出来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在我家偶尔听到过一两句关于你的事情,所以我那时候有点心疼你。给你疗伤,带你来我家长住,一开始全是为了这个。”
年却升没有讲话,只攥了攥手,姜冬沉声音很清,鼻息轻轻重重,不徐不缓地打在年却升颈窝里,姜冬沉道:“后来渐渐就不是心疼了,我是把你当做亲弟弟对待。再后来我们一起出来,在枕梦山,我梦醒以后你抱着我难过,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我衣领里,那时候我想,我要给你一个家。”
年却升听了这话忽然鼻子一酸,姜冬沉使劲往他耳边凑了凑,声音在年却升耳边又温柔又磁性地响起,波波荡荡地泛着一圈圈涟漪:“朝有温粥小菜,暮有枕边轻息。一家烛火,岁岁年年,都是如此。
“花开花落,日月反复,山崩海枯,天地为一,我都陪你。”
年却升心中感动的不行,抱着姜冬沉的手都要颤起来了。姜冬沉仍在顾自说着,全然未发现一般,声音温润而有力:“到我们来了千欢渡,我发现,不够。”
“这样的地方有如世外桃源,合乎我心中所想,但我还是觉得,不够。”
“我要补你过往十七岁无父无母的空白,我要谏你之以往,追你之来者。我要在我姜家族谱,我名字的旁边工工整整地列下你的名字。我要让姜家后人,世世代代,子子孙孙,都知道你是姜家的人,而非为家族所弃,为父母苛待,为世人遗忘,这才是我要许你的家。”
姜冬沉笑了,合上眼睛缩回年却升怀里:“我就要做到了。”
本就乏累困倦,这一段话说完后越发睁不开眼,姜冬沉打了个浅浅的呵欠,安逸地把年却升抱的紧了紧,呓语一般地道:“你自己感动一会儿吧,别再来闹我了,啊——我好困,好梦。”
年却升应了一声,轻轻拍着他光滑的脊背,像洪半夜醒来的小孩子一般。温柔又轻缓。
怀里的人呼吸渐渐平稳,年却升心中惊涛骇浪的感动也缓了几分。他忽然想起之前没有细想完的事,探了探姜冬沉灵力充沛的灵脉,忽然反应过来。
上元节夜里,他发现姜冬沉学会了年前怎么教都学不会的赋神术。
而初一的晚上,他吻了姜冬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