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冬沉目光挪也不挪,语气静如止水,只出了一声听不出情绪的:“嗯。”
年却升便不知道说什么了,墙角的阮阮听见声音,抖了抖耳朵抬起头来,发现气氛不太对,很乖巧的没去打扰。
姜冬沉忽然开口:“我问你一个问题。”
年却升一时间有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怯弱,啊了一声,垂着眼道:“问吧。”
……问吧。这些年封尘了太多该问的问题,不是年却升逃避就能逃得开的。
他会问他会问什么呢……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要丢下我?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要发生这一切,早知道要连累我,明明有安知和俦侣这样的前车之鉴,还是执意要和我在一起?
还是要问,凭什么我找了你四年,到最后你就用着一剑来报答我?
可姜冬沉没有。
他仍是目不斜视,细小的尘埃落在眼睫上,折出一小点透析的光点,他微一闭眼,轻声问道:“为什么你回来以后,都不再唤我哥哥了。”
年却升骤然抬起眼来,目光带满了不敢确定的惊疑,这是姜冬沉也缓缓转过头来,浅灰色的一双眸子平静深邃,纯粹地能够包容万物。年却升一眼望不到深处,心生一份无处安放的惭形自秽,低下头小声叫道:“哥哥。”
久违的称呼出口,声音都发颤了。
这几个月年却升一直把自己的姿态摆的很低,很谦卑。以至于他觉得趁他昏迷悄悄地摸一下他的手都是奢望,他哪里敢再把“哥哥”这样亲昵的称呼挂在嘴边。——他并不是不要脸,他也知道自己做了多少对不起姜冬沉的事,所以他才没资格。没资格睡在姜冬沉身边,没资格去给他一个平常的拥抱,没资格去若无其事地和他闲谈琐事,更不要说叫他一声哥哥。
可年却升不想,姜冬沉竟是在意的。
姜冬沉轻叹了一口气,目光转回屋顶,语气和缓像再谈论一件平常的小事:“你什么时候在我身上加了一道灵护。”
年却升一怔,咬了咬唇,小声回答道:“在……被带到北河的前一晚。”
姜冬沉许久没有回话,应是在回想那一晚发生的事情,良久才道:“那杯酒,有问题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