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白宿再一次被尉迟家叫走,走了两天,在铺天盖地的沉寂中,年却清想了很多。
那两日没有人来管他,白家弟子被卷入一场与他们毫无干系的斗争,本就心有愤懑,更何况他们损失甚重,罪魁祸首却安然无恙,气不过也是人之常情。年却清在屋里静坐了两日,然后把剑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他想,既然自己是万事的根源,那不如来一个了断。
可是在冰凉的剑刃贴在脖颈时,年却清忽然犹豫了。
并不是贪生,年却清最不缺的就是赴死的勇气。只是他想,他还什么都没为白宿做过,就这样死了是真的很对不起他。何况白宿是为了年却清去尉迟家受苦,若他过两日回来,只见到一具已经凉透的尸体,会不会很难过?
想到白宿,年却清心里就酸楚的不行,手里紧握着的剑柄也不由得发松。万分犹豫不决,仿佛在决定是否要割舍最后一份人间的眷恋一般。终还是不堪重负一般地,瘫坐在床上。
年却清想,这若是换成他那特立独行的兄长,他会怎么做?
可是没有答案,为了保全姜冬沉,他的兄长已经死了。
就在年却清正举棋不定,手中的剑拿起又放下,不知如何之时,屋外忽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接着是几声齐刷刷的“家主”,年却清一怔,赶忙把剑收起来放回原处,坐回床边随手拿了一本书,他仍是那个不融于世的,疏离远人的年却清。
白宿打开屋门,只见年却清漠然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把书本一扔,站起身来,仿佛要叫他一声白宗主。
可白宿没让他叫成,抢在他开口之前一步上前将他紧紧抱住。年却清僵了一瞬,垂着手没有动作,胸中却心跳如雷,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故作冷漠道:“你这是做什么。”
白宿没有回答,反而越发抱的紧,把年却清整个人都勒的生疼。年却清以为他是不会回答了,谁知过了许久,他忽然压抑地叹了一声:“就是……突然想抱一下你。”
年却清的心为他这句话狠狠地颤了一下,却始终一言不发,白宿却没有松手。良久,才轻声叹了一句:“他们要派人来驻守白家。”
年却清猛地一惊,问道:“你同意了?”
派人来驻守一个独立的家族,其侮辱程度无异于被其奴役□□,外人会干涉白家内务,会进行思想渗透。白家这些年才小有起色,若是同意了驻守此事,那定是永无翻身之日,早晚会因内鬼横生而土崩瓦解。白宿这个宗主,也会为尉迟家□□,为世人所耻笑。
他为了年却清,何必做到这个地步。
白宿低声道:“还没有,他们让我再加考虑,说若我始终不肯同意,便让白家永无安宁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