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宿已经过了最悲痛的时候,听年却升这么一句,心里又是一阵阵的抽痛,死死咬了咬唇,低下头近乎卑微地叹道:“你能起死复生。那……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回来。如果可以,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惜,我……求你……”
年却升像是回了一些神智,额头抵在扶着门框的手背上,讽他无知一般地弃道:“心魄都碎了还回什么回。”说完又闭了闭眼道,“死于他而言是一种解脱,——就算回来也是要卷入家族争斗和情爱纷扰。我弟弟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他……就算他对你有愧有情亦有不舍,也未必……再愿意活着。”
白宿低着头:“我与他有愧,我……”
“行了。”年却升不耐烦地打断,眸子中的哀伤神色尚未褪去,他看了白宿一眼道,“现在说谁对谁有愧都没用了,事已至此,还能怎么样。”
白宿的头颅向来抬得很高,从未对任何人低声下气,只在这死而复生的年却升面前,始终有自愧不如的敬畏,没有底气。
年却升面上悲伤与愤愤交织,冷锐逼人之气尚未褪去,回头看向屋里,语气却出奇的温柔:“哥哥,去帮我把白月光拿过来好吗?”
年却升转头多待了一会,姜冬沉取剑过来的时候,年却升还捏了捏他的手。
他在不安啊,姜冬沉一眼就看出来了。
白宿有些惊讶地看着年却升把白月光递在自己面前,听见他道:“白月光我留着没什么用,现在她神力已尽,就是一把精心雕琢的普通银剑,与我而言是身外之物,你便拿着走吧,拿给尉迟家的人。告诉他们白月光根本就没有分毫的高深莫测,而是心诚则灵。你拿走,换你们白家安宁。”
白宿赶忙摇头,退了半步道:“我怎么能收,这本就是属于你的东西。”
年却升道:“那白家呢,也本就是属于你的。”
这一句话让白宿又想到年却清,他低头看了怀中的人一眼,闭了闭眼,念诀从袖中取出一物,交给年却升。
是家主印。
年却升看了那家主印一会儿,一手接过,另一手仍是递去了白月光。
白宿还是拒绝:“我不……”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年却升近乎咆哮道,“我是为了你吗?他活着的时候我不能尽兄长之责,死了我还不能为他做最后一件事吗!”
白宿噤声,终是低头默认。抱着年却清的手没有松,勾了勾手指将白月光收入乾坤袖中,低声道:“这是我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