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着眸子,瞧着沈玉蓝的容颜,睫毛如画扇,在眼帘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细碎的如凤尾般扇动,阴影也随之在雪白的脸上晃动。
谢争鸣渐渐转过头正坐着,可放在膝上的双手却微微蜷缩起来,抓起了自己的衣裳。
他情不自禁冒出个荒诞的想法,若是借着肩膀给沈玉蓝靠一辈子似乎也不是不可之事。
连他自己也被这念头吓了一跳,沈玉蓝微绵的声音从他耳侧传来,好像似风一般在他脖间吹拂着,带来一阵酥麻的感觉。
谢争鸣就在这么复杂且煎熬的心境中渡过,直到沈玉蓝悠悠醒来,发现自己竟然是靠着谢争鸣的肩膀睡着了。
慌乱起身致歉,诚恳道:“抱歉谢大学士,是幼灵一时睡着失态了。”
谢争鸣已经稳下了心神,能够做到面色如常与沈玉蓝相讲,平静道:“无事沈太傅,以我们之间的交情来说这不算什么。”
此刻车外有人道:“两位大人,地方已经到了。”
两人便下了马车来至河道上方悬崖查勘,秦疏也紧随跟来位在二人身旁。
沈玉蓝道:“这夏江此地河水除了流势凶猛,且水河污浊,除了修建堤坝之外,还得从壶口处清沙淤泥,才能改善水泛之难。”
谢争鸣:“壶口处需测绘,疏通需时间,这样一算,起码便需要一月以上,便是来到了春雨季节。”
沈玉蓝想了一会儿,道:“幼灵认为用不了这么长时间。”
“沈太傅有何妙计?”
“工期太长主要问题是杂役人力不够,若是此刻附上一条律例,让所有愿意来修建堤坝疏通河道之人,不但有朝廷工钱可拿,并且减少六年赋税。”
“且此条律例并不针对夏江本地百姓,在周围县郡皆可颁布,以此还吸引额外杂役。”
谢争鸣想了会儿他的对策,却又道:“以减少赋税来吸引百姓们修建,太傅此策倒是可行,不过有了人力该是如何分配,却成了问题。”
沈玉蓝思索片刻,道:“谢大学士这问题提的好,所以该是如何解决人力分布.....疏通河道需要身强力壮的成年男子,修建堤坝倒是不需。”
“便把十八至三十岁的杂役分配去疏通河道,剩下的便修建堤坝,以十人一组,所干符务越多越好便能升为监头,来监督剩下九人工作。”
谢争鸣犹豫道:“监工一般由主簿推举,这般用杂役中挑选可行吗?”
沈玉蓝道:“推拒便有人情,监工若是不能起一个好的带头作用,那剩下的其余人更是偷懒懈怠了,此刻谢大学士不要计较这些繁文缛节。”
“那便依太傅所言。”
沈玉蓝:“至于其中细节,便回去再来探讨如何?”
“甚好。”
律令颁布的短短几天内,便招募了七百杂役,沈玉蓝和谢争鸣在房中详谈细节后便起工建造堤坝和疏通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