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放荡不羁的世子,便是前年与秦昱结怨的那位。
而且他与苏如是有旧,朝堂上拜见完皇帝,下朝就追着苏如是上门来,秦昱不禁脑仁发疼。
他板着脸与苏如是一左一右相对坐着,世子祝云帆则坐在花厅主位。
他虽是乾君,却不似秦昱那般刀削斧凿五官硬朗的英俊,而是风流俊美,凤眼狭长,总带着几分盛气凌人。
他命侍从将礼物一箱一箱抬进来,笑盈盈对苏如是道:“苏苏,我这次又从珍宝阁得了些稀奇玩意儿,海外来的,京中都没有,特地带来给你玩玩。”
他说的随便玩玩的东西,也都金光灿灿,价值连城,侍从们吭哧吭哧连抬了五六箱。
他越送得多,秦昱脸越黑,硬邦邦道:“在下代夫人谢过世子殿下赏赐。”
祝云帆笑意一凝,仿佛是被什么闲杂人等打断讲话,十分轻蔑地嗯了一声。
秦昱慢慢握紧了木椅扶手。
苏如是淡淡道:“多谢殿下赏赐。”
伺候他的小厮便给下人使眼色,让人把东西收入库房。
“这么生分。”祝云帆打量他:“你小时候,若是生我的气,就是这副神情这副语气。”
他慢悠悠地喝口茶:“我大老远进京,见了你话都没讲几句,应当不至于惹你生气。那又是谁惹你生气了?”
秦昱没料到他对苏如是竟熟悉至此,心中警铃大作。
苏如是道:“夫妻斗嘴罢了。殿下未婚,自然是不懂的。”
祝云帆一愣,抿紧嘴,重重放下了茶杯。
秦昱心中一暖。
苏如是再与他斗气,也还是向着他的,不舍得外人给他难堪。
祝云帆缓了缓,纾尊降贵转向秦昱:“我与苏苏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早已把他视为……视为亲人,你们大婚时未能参加,深感遗憾。”
秦昱道:“多谢殿下厚爱。”
“但是,你好像对他并不爱惜。”
秦昱不料他说话如此直接,怔了怔,未能立刻反击。
祝云帆很会扎心,这话让苏如是忆起初成婚时秦昱的冷言冷语,脸色难看。
秦昱回过神来,忙道:“我……”
祝云帆打断他:“我听说今年以来你们夫妻和睦,还以为秦将军已痛改前非,今日见苏苏却闷闷不乐,看来传闻并不可信。”
他确实让苏如是伤心了。
以前让他伤心,现在还是让他伤心。
秦昱哑口无言。
但他并不在意丢了脸面,只着急地看着苏如是。
他从未如此恨过自己不善言辞,不能表达心中所想之万一。
苏如是垂眼,低声道:“殿下纵使视我如亲兄弟,我也嫁人了,与夫君共进退。殿下为难他,不是为难我么。”
这句话正中靶心,祝云帆脸色瞬间青白交加:“你……”
他们相识十余年,祝云帆在别人面前是个十足的纨绔,捧给苏如是的却是一颗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