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书顿了顿,瞅着他的脸色,小心道:“他说,不来。”
苏如是面上略有忐忑的神情散了,他追问道:“他还有说别的什么?为何不来?”
云书为难地开口:“他就说了这两个字。”
苏如是不说话了。
云书安慰他道:“秦将军也许是知道您要入宫了,纵使他记得以往的情谊,也不好私下来见您了。”
苏如是喃喃道:“我还是得给他写信。”
云书道:“何苦呢?秦将军这个态度已经很清楚了。纵使你们两情相悦,他也不敢来提亲哪!”
苏如是一把抓住了他:“现在只有他会来救我了!云书,你要帮我。”
云书讷讷的说不出话。
他知道苏如是现在处境艰难。每日下朝后,都无法去翰林院继续做事,而是被皇后召到宫里,有时是教他礼仪,有时是闲聊,有时是让他去东宫帮帮祝景瑞,几乎就差将他的称呼直接改成“太子妃”了。
皇后这是暗示皇上自己心中的人选,但皇上的意思并不明确,毕竟苏家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本已经出了一位皇后,若再出一位太子妃,势头就太盛了。
苏如是被当靶子挂着,无数双眼睛盯着他,李金二家的人想捉他的错处取而代之,家里的人则把他看得严严实实,而陛下那边更是捉摸不透。他处在风口浪尖,几乎夜不能寐,只怕圣意难测,一个不好整个苏家都要落难。
云书先将他扶起来:“公子,我们先回去。”
他们遮遮掩掩,回到马车上,苏如是才极小声道:“我不愿意做太子妃。”
“这种日子要过一辈子,我宁愿去死。”
云书连忙道:“公子,别说这样的丧气话。”
苏如是呆坐着,双眼直愣愣盯着车窗:“以往我觉得太子哥哥还算不错,而且我也没得选。可自从那日见过了秦将军,我的心就野了,巴望着他像小时候那样,做个盖世英雄,把我从这牢笼里救出去。想着他,我就在东宫待不下去了。”
云书叹了口气:“好罢。只有这一次,我帮你送这一封信出去,若没有回音,你便不能写第二封了。”
苏如是又打起精神,当天晚上写了一封委婉又情意绵绵的信,托云书次日清晨送去了秦昱府上。
上朝时他整个人都忐忑极了,一直在想秦昱上朝前是否来得及看了那信。早朝结束时,还在原地多等了一会儿。
哪知道秦昱和几位将军边走边说,一路往兵部去了。
这边皇后又来召,苏如是无奈,只得跟着宫女走了。
祝景瑞的性子难以捉摸,最近似乎是察觉苏如是的心不在焉,关注他的时间反而比平日里更多了。苏如是一恍神,回头来就见他已停下了批阅奏折的笔,支着下巴打量自己。
祝景瑞道:“如是,你望着窗外的样子,就像巴不得飞出笼子的小雀儿。”
苏如是后背满是冷汗。
祝景瑞牵着他的手,要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坐着。
苏如是连忙道:“我怎么能与你同坐呢?”
祝景瑞便有些可惜地说:“你现在可不像以前那样跋扈,做什么都战战兢兢的,像是怕极了孤。”
他硬是将苏如是按在自己身边,一手搂着他的腰:“从前你走路累了,还敢使唤孤背你的。”
他凑到苏如是耳畔,也不再自称孤了,真似个温柔情郎一般低声呢喃:“要不要我背你?”
他一凑近来,苏如是浑身都绷起了鸡皮疙瘩,勉强笑道:“太子哥哥,你的折子还没批完,可不要淘气。”
祝景瑞微微一笑,在他脸颊上一吻,惹得一旁侍立的宫女们都羞得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