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还有你不敢的事?”蔡太傅冷斥,“是怕老夫这些年变了心性,去帮如今这位皇上来对付你们了?”

多年师生情谊,云琅倒不至于这般丧天良,摇头道:“自然不是,只是——”

云琅:“……”

云琅看着蔡太傅高高举起的戒尺,把话咽了回去:“如今朝局情形晦暗,今上忌惮至此,只退不进,博不出生路。”

如今两人在宫中根基太浅,一味固守着不牵连他人,倒是把旁人都摘出去了,却也只怕也再难走得下去。

蔡太傅久负盛名,性命早已不是皇上轻易能动得了的,若是真被牵连,无非去朝归隐,于老人家倒也不是坏事。

云琅静坐一阵,定了定心神,将工部尚书所言捡出重点,大致说了一遍。

“此事不可不管,却也不能叫工部尚书出头。”

云琅缓声道:“若是不管,一来天子脚下首善之地,三番五次叫人行谋刺之事,而朝中竟无能为力。如此疲软,定然招致外敌环伺,当年戎狄乱京之事,只怕难免重演。”

“二来……现下,皇上也不能出事。”

云琅拿过茶壶,替太傅将茶盏续满:“如今皇上刚即位一年,一旦出事,朝局定然动荡。朝局动荡,边境必乱。”

“如今北疆不宁,朝中除了我能统兵迎敌,再无一战之将……”

云琅静了片刻,低头笑笑:“此事我终归有私心。国难当头,竟因一己私欲有所犹疑……故而耻于相告。您要罚,还请换只手打。”

蔡太傅静坐良久,长叹一声:“你原本毕生都该是征伐沙场的良将,如今被迫要懂这些朝堂纷争,才是国中之耻。”

云琅笑笑:“我毕生都会是征伐沙场的良将。”

蔡太傅眼底倏地一颤,看他半晌,不再多说:“罢了,此事不准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