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甘上次提及琰王旧账,便在皇上处碰了一鼻子灰,此时不敢再翻扯过往,只盯牢了枢密使:“自古朝堂之上权利交替,兵力当为第一位。全靠皇上当初深谋远略,险中求胜夺来了军权,我等今日才能坐在此处,可大人办的好差事,如今连禁军的虎符都叫旁人抢了!”

“今日这些谏言上书,口口声声说是夺边城、复国土。可若要打北疆的仗,靠谁来打?是要靠寥寥金吾卫,还是要靠护驾的暗兵?”

庞甘寒声:“是不是要等到连朔方军也彻底落到琰王手里,大人还是来御前叩首,说一声下官无能!?”

枢密使失魂落魄,应声扑跪在地上,重重叩首,再不敢出声。

“罢了,并非朕要罚你。”

皇上看到此处,终于稍坐正些,淡淡出声:“太师所说,虽激切些,却大体不差。”

皇上看他一阵,轻叹道:“枢密院权力恩宠,朕自问给到了极处。你这些年四处钻营、排除异己,朕看在眼里,也不曾多过问……就只有一项,指望你替朕看住禁军。”

枢密使磕得额头通红,畏惧得止不住打颤。

“禁宫一战,失了先手,朕也有过失。”

皇上将奏折随手拨开:“如今朝野群情鼎沸,也不是朕一个人说这场仗不打了,便真能作罢不打的,”

“陛下!”庞甘急道,“群情鼎沸,几分是真几分是假?这些人里有多少是昔日端王旧部,多少是顺风倒的墙头草?无非如今看萧朔那竖子得势,又趁机鼓噪罢了!何不——”

皇上扫了他一眼:“何不什么,再派你的刺客去琰王府送命?”

庞甘一滞,将话咽回去,脸上隐约涨红。

“朕当初的确以云琅为饵,逼出了他的王府大印,也引着他写了一封手书。”

皇上眼底透出冷色:“那时朕也一时大意,叫他愚弄……竟当真以为他是恨透了云琅,为手刃仇敌,不惜铤而走险。”

狱中劫囚换囚,固然是掉脑袋的大罪,可偏偏萧朔要偷的是云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