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小王爷眼底静深,有山高水阔,也有暖融烛火。

云琅静坐着,视线栖落进萧朔的目光里,提起的一口气在胸中盘桓半晌,慢慢暖顺,随着药力散入四肢百骸。

云琅又坐了一刻,肩背一松,闭上眼笑了笑:“……是。”

萧朔俯身,在他泛白眉睫间轻轻亲吻。

“藿便藿罢。”

云琅偎在萧朔肩臂,低声含混嘟囔:“九两九钱卖景王,剩下一钱,咱们带回家。”

中原所强,不在骑兵。与草原上的重甲骑兵正面迎战,前朝阵亡的将军便有三十余人,本朝已有九人,还是多年避战的结果。

更何况是铁浮屠。

幽灵一样的铁浮屠,险些将西夏灭了国的铁浮屠。

云琅带兵回来时,看见萧朔那一面战旗仍在,一颗心跳得险些一头栽在马下。若非情形不允,他那时候便会冲过去拥抱萧朔。

拥抱,或者更热切激烈的碰触。热意自心底澎湃,冲破一切,比以往更渴望最无间的接近,甚至无关情欲,只为搅在命运与天道湍流中的某种证明。

活着,以及某种坚实有力得更甚活着、不容更改的事实。

他们定下的,天命也改不得。

云琅心神彻底松下来,他体力心力都已到了界限,此时陡一放松,只觉头晕得厉害,却又安宁得不想动弹:“萧朔。”

萧朔揽稳手臂,应了一声。

“等过了这一段……你我拿原本身份,光明正大的回去。”

云琅低声:“你陪我上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