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摆弄着手中玉印,眼底阴冷。

朔方军这些年过得寒酸困苦,憋屈至极。若听了云琅在京城舒坦享乐,自然生出逆反心思,人心若散,兵迟早带不成。

先乱朔方军心,再关云州城门。

纵然今日一时屈居下风,自会有可乘之机,让那些铁浮屠顶着先杀出去,与朔方军狠狠拼个两败俱伤。

驱虎吞狼固然凶险,但鹬蚌相争,只要拿准机会,便仍能从中得利。哪怕没了襄阳府的私兵,还有藏在应城里的兵马可用,待来日敲破飞狐口,长驱直下,江山仍是他的。

襄王敛去念头:“如何说的?”

“我们四处说,云琅在京里过得极好,鼎铛玉石、象箸玉杯,日日锦衣肉食,什么也不用做。”

探子低声:“还说他穿的披风都是兔裘的,奢侈至极,只用兔子头顶到颈后最洁净柔软的那一片细绒,集绒成裘……”

“不错。”襄王淡声道,“那些人听了,是何反应?”

探子不敢说话,一头磕在地上。

“叫你说就说!”连斟沉声,“支支吾吾做什么?”

探子无法,咬了咬牙,只得如实道:“那些人听了,没说话,三三两两散去……”

“只一夜。”

探子跪在地上,绝望闭了闭眼:“这敕勒川下所有的兔子,便都秃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一夜间, 敕勒川的野兔拉家带口,连窝逃进了莽莽阴山。

夜尽天明,烛火方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