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药农压下眼底血色,也将神色极力平静下来,笑了笑:“那是我们见过最英雄的少年人,我们第一次见汴梁来的少年人,原来就是他那个样子……我们看到他就会想,那个京城定然也很好。”

“京城很好,中原其实也很好。能养出这样好的儿郎,那该是个好地方。”

中年药农看着白岭,慢慢道:“它只是暂时……生病了,会有人替它治病,让它好起来。”

“等好起来了,想我们的儿郎也能去看一看。”

一旁的药农咧开嘴,笑了笑:“小孩子心浅,记得没我们这么深,不会拿一个已经不是中原疆土的地方当家——”

白源摇摇头:“谁说朔州城已不是中原疆土?”

药农们一怔,齐齐抬头。

“白岭。”白源侧过头,“朔方军图,北疆疆域几何?”

“二十一!”

小白岭站得笔挺,大声道:“走蓟檀幽顺涿遍,见儒妫武新慰寰,雁门关东去是平型关,过紫荆倒马压幽燕,西面有宁武偏头站,连三关抵到黄河边。应寰掎角定云中,朔州封疆勒马前,陈家谷埋了英雄冢,碧血染透金沙滩,飞狐口战死了七千将,英魂不灭映月守关山……”

清脆的童声逐字逐句地念着,几个药农坐在帐中,喘息渐渐激烈。

原本来时早商量好的、被咬碎了生生吞下去的国仇家恨,叫童谣生生撕开胸口,压都压不住地冲出来。

“英魂不灭。”

白源半蹲下来,缓声道:“白岭,告诉伯伯们,这歌谣是谁教你的。”

“是云少将军。”

白岭仍生着他的气,此时却也知道不是置气的时候,用力抿了下嘴:“昨日他叫我去,教我背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