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策耳尖一红,不自然地别开脸,轻轻点了下头。
柳长诀的神情忽而生动起来,不似以往不食烟火的冷漠,半晌,他才道:“早朝已派人替你传话,称病,今日西平王还朝,宫中有的闹腾,能躲则躲,起来沐浴吧。”
柳公子昨夜莫名其妙被永定侯唤去,说有要事商议,结果去了之后便被拉着喝茶下棋,回来时本欲去寻楚策,恰巧便听见书房内折腾出的动静,明白前因后果的柳公子的瞬间,颇为咬牙切齿,甚至想揍西平王一顿。
没理由。
莫名其妙。
瞧他不爽。
淮王殿下心虚垂首,同情郎缠绵一夜,次日便被兄长逮了个正着。
着实刺激。
遂,当夜拜见母亲后翻墙进淮王府见小情人的西平王,被白衣加身的柳公子给拦在了院中。
临行时他亲自去寻柳长诀,望他能护着楚策,后来陆续收着虞易等人的传信,话里话外都提到过淮王殿下身侧形影不离的白衣幕僚,其意不言而喻。
他们不知柳长诀的身份,但梅庚知道,见柳长诀这副冷若冰霜的模样,西平王沉默片刻,忽而退步一礼,郑重道:“舅兄大人。”
“……”柳长诀面无表情,“谁是你舅兄?”
这人怎么同那小殿下似的,乱攀关系?
梅庚含笑道,“还请舅兄大人让路,小策昨夜伤着了,须得本王替他上药。”
伤着何处,不言而喻。
柳长诀不想再听下去,面无表情地让了路。
他就不该来。
卧房内楚策正窝在榻上,清瘦身躯上覆着薄被,面颊绯红,眉心轻蹙,看似睡得不大安稳。
梅庚伸手探了探额心,触及了滚烫,面色倏尔变了变,当即上前轻声唤道:“小策?乖,醒醒。”
浅眠的楚策悠悠转醒,瞧见是梅庚,温温一笑:“回来了?”
梅庚一顿,嗯了一声,又道:“今早走得急,没来得及替你善后,是不是伤着了?怎么发热了?”
“……没关系。”楚策微哑的嗓音也极尽温和,满眸潋滟,又带些羞赧,小声道,“无碍的。”
梅庚眼神微暗,自袖间掏出个白玉瓷瓶,“陆执北给的药,先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