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复你时,曾以为你越是痛苦,我便可得以解脱。”梅庚伸手抽出玉带,轻抚开散下的衣襟,思及从前毫不顾忌的侵占与折辱,略带疼惜地吻上小家伙精致喉结,轻轻含吮,又道,“可小策,对你下手越狠,我也越是痛苦不堪。”
身下的人僵住,似是艰涩般应声,“我晓得。”
怎会不知,他每每下狠手时,哪里有半分报复的模样,眸子里尽是惊涛骇浪般的悲伤难过,最后那晚,梅庚才是诡异的平静。
用假作兴奋掩饰的,是心如死灰的寂然。
梅庚抬起头,四目相对,瞧见了清俊殿下眼里的疼惜与愧意,便垂首吻了吻他的唇,“我的小殿下,可晓得我有多爱你?”
回应是一声压抑带颤的痛哼。
——爱到心魂尽碎,爱到痛你之痛,爱到至死不渝。
——
云雨初歇,梅庚吻了吻怀里迷迷糊糊的小家伙,将人搂紧了一时不愿起身。
楚策却忽而开口,嗓音微哑:“当年你出征后,大楚水患瘟疫四起,百姓传言君主失德,天降灾祸,我虽隐隐查出与林书俞有关,但为护住柳长诀与风月楼,消息受限,”
彼时柳长诀是大楚皇室最后的希望,要隐藏实力揭竿造反,自然不能像现在这般追着林书俞查。
“嗯。”梅庚应了一声,将楚策鬓边汗湿的黑发轻轻拨开,“应当同那邪教有关,林书俞当年是被林家主母扔出去的,回来便闹得林家险些家破人亡,如今林家只剩下他一个继承人,林卢就算是为了保住林家,也会鼎力扶持。”
片刻,他又嗤笑:“林家主母心软,若那时杀了他,也省得今日麻烦。”
“杀了他也会有别人。”楚策推了他一把,挣扎着要起身,却反被人搂进怀里亲了几口,一时无奈,“再如此荒唐怠惰下去,楚洛都要登基了。”
“那我去杀了他,将皇位给你抢回来。”梅庚不以为意,还是松了手,下榻捡丢弃在地的外袍披上,干脆利落地将自己收拾妥帖,这才将锦被内的淮王殿下捞出来,亲自伺候更衣束发,熟练无比。
——
夜深露重,淮王府书房,书案后坐着两人,各忙各的,时而抬眸,如心有灵犀般彼此交换个缱绻视线,便又埋首瞧手中公文。
白衣胜雪的公子披星戴月而来,兀自推开书房门踏入,柳长诀眉宇间带了明显的倦色,淡声道:“洛阴教的事,有眉目了。”
梅庚当即正色:“查到什么了?”
“内鬼。”柳长诀缓缓阖目,搭在案上的五指攥拢成拳,节骨泛白。
内鬼?
梅庚心下顿时闪过无数算计,却见柳长诀睁开了眼,满眸漠然,冷静道:“这些年查不出林书俞的背景,是因风月楼出了内鬼,疯子一样的教徒。”
平静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厌恶。
确实如同疯子一般,将那不存在的神看做一切,为此不惜牺牲所有,痴迷而又愚蠢地期盼着某个虚无缥缈的极乐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