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秋刚坐下,就有帮厨过来擦了桌子。然后早饭迅速地送了过来。
黄壤轮椅就放在第一秋旁边,她打量着桌上饭菜。无非就是包子、清粥、咸鸭蛋,还有一碟腌咸菜。黄壤看得颇为失望——你们司天监早饭就吃这些?伙食很一般嘛。你们伙夫不行啊。
她刚这么想,帮厨却端着一个精致碟子走过来。他将碟子放到黄壤面前,说:“监正,厨房里特地做了一碗玫瑰乳。天寒,给姑娘暖暖身子。”
黄壤盯着面前碟子,果然,里面盛着半碗牛乳,上面飘着几瓣玫瑰。
——虽然厨艺不怎么样,但真是十分懂事!十分懂事!黄壤顿时收回前面话,牛乳香气钻进鼻子,熨烫着肺腑,她很是满意。
第一秋微微点头:“辛苦。”
那帮厨得了他这一句话,知道马屁拍对了地方,顿时十分高兴,连声道:“应该应该。”边说边退下去。
第一秋开始吃饭,这里他其实很少过来,司天监虽然隶属朝廷,但毕竟也是仙门之一。而辟谷食气之术是仙门必修课。
他今日肯吃东西,恐怕是生病体虚原因。
黄壤安静地看第一秋吃饭,而整个膳堂里人都在悄悄打量她。
厨房里,几个厨子听到帮厨回话,直赞大厨:“师父,您老人家可真是火眼金睛。一看就知道重点在何处!”
那大厨哼了一声,傲然道:“学着点吧,猴崽子们!”
他是很有眼色,但随即掀帘进来这位大爷,可就一般了。
——鲍武掀帘进来,后面跟着李禄。他自己一进来,立刻就松了手。走在后面李禄差点被门帘拍了个满眼火星子。
诸人只好又站起来打招呼:“李监副、鲍监副!”
李禄嗯了一声,不忘关照:“天寒,多吃点。”
诸人又是齐声回复道:“谢监副关心。”
黄壤老远就听见了这些声音,觉得司天监吃顿饭真累。不像玉壶仙宗,谢红尘、谢灵璧这些人根本就不去膳堂。她正盯着面前玫瑰牛乳,身后脚步声已经向这里来。
显然,是李禄和鲍武见到第一秋也在此处。
果然,李禄和鲍武过来,仍是行礼。
第一秋淡淡道:“坐。”
这桌子本有四面,但暖炉占了一面,第一秋坐了一面。黄壤轮椅在另一边,只是挨着第一秋。李禄立刻坐了另一边,他往里挪些,想给鲍武留些地方。
鲍武看也没看,直接在黄壤身边坐下。
李禄只得道:“鲍监副!”
“没事。”鲍武大手一挥,拿了个咸鸭蛋开始剥。他还跟人客气,说:“吃吃吃,别客气。”
厨房是早知道他口味,此时立刻端上来几样菜便都是荤食。鲍武端过一碗萝卜羊肉汤,吸吸溜溜地开始喝汤。他腰系大金刀,个头又十分魁梧,喝汤动作一大,腰间金刀刀柄就抵着黄壤腰,擦擦碰碰。
第一秋搁下筷子,目光幽幽地看他,李禄以手捂额,绝望地喊:“鲍武。”
鲍武指了指羊肉汤:“别客气啊,喝汤吃肉!我老鲍啊还就喜欢这里羊肉汤!”
第一秋拿起筷子,将小锅里羊肉都挟给他,说:“鲍监副常年在外,奔波操劳,真是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鲍武喜笑颜开,“斩妖除魔、为民除害,乃下官本分嘛!”
第一秋点点头,继续道:“既然不辛苦,那鲍监副吃完之后,就把外面雪扫了吧。”
“啊?!”鲍武嘴里羊肉掉碗里,第一秋在汤水溅起之前,将黄壤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李禄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有些人一心求死,别人劝是劝不住。果然,第一秋继续道:“三天之内,本座不想看见司天监有一寸积雪。”
“哦……哦。”鲍武苦着脸继续吃饭。
三人继续吃饭,旁边忽而有人道:“说起来,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我梦见玉壶仙宗老祖和宗主被谢元舒那个混蛋给害了!然后咱们监正还……”
他话说到这里,第一秋等人都是一顿。李禄看了一眼第一秋,得了他一个眼神,立刻道:“你过来。”
说话那人顿时大惊,他忙跑过来,道:“李监副,可是小说错了什么?”
旁边第一秋忽道:“说说,你都梦见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