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环显然也没想到他会说话,而且还会用这样的态度和语气来质问自己,脸上一慌,却又努力稳住着,道:“就放了些红枣桂圆之类的补品,还能放些什么?你、你到底什么意思?”她话音刚落,夏春就将碗往她面前一推,定定的道:“你喝一口。”
彩环愣了愣,脸色一白,“什么?”
夏春紧紧的瞪着她,一字一句的道:“你喝一口,我就信你!”
彩环很快反应过来,大声的道:“我为何要你信?你是哪里来的东西?这汤是我给殿下特意煲的,是为他补充营养的,我跟殿下那么多年,难道我还会有害他的心思?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咄咄逼人的样子,便是宫内的老人兰朵儿也不免浑身颤了一下。彩环虽然不受宠,但到底也是贵妃娘娘,是后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没人敢轻看她。但夏春面对她却没有半点怯弱,也没有半点害怕的样子,只是重复道:“你喝一口,我就信你!”
彩环气的额头青筋直跳,连忙去看夏希,委屈道:“殿下,您快给我做主,我好心给您送汤,现在竟好像是要害您一样,我、我可真是冤枉……”
夏希也从未亲自遇到这样的事,一时有些踌躇,他想了想,轻轻拉住夏春的手腕,温声道:“春儿,别这样,最多我不喝就是了,彩环不会害我,你向她道个歉吧。”彩环连忙道:“道歉我是不敢想的了,殿下,我还是走吧,以后也不来了,省的出了什么岔子,都赖在我身上。”她怒气冲冲的想要站起来,突然整个人被夏春一拉,登时又跌坐回凳子上,下一瞬,一柄寒意闪闪的刀子架在了她的脖子上,让她再也不敢动了。
这下的发展比先前夏春开口说话还让人意想不到,也让人心惊。夏春不顾他人惊骇的眼神,只盯着彩环,道:“是你自己喝,还是我替你灌下去?”
一碗浓白的汤已经慢慢散去了余热,原本散发的浓郁香味也淡了,经这一遭,人人看着这碗汤的模样都觉得里面含有烈性毒药一样。
彩环原本红润的脸变得惨白,嘴唇也在微微颤抖着,身体也绷紧到了极点。她惊骇的看着面前的小孩,沉默中,突然有宫人禀报道:“太医来了。”
原来却是兰朵儿看情形不对,悄悄命人去请了太医来,而太医之所以能来的如此急速,是因为夏希临产在即,所以一直有太医轮番在侧殿里守候,担心出什么意外,宫人一去请,立刻就飞奔着跑来了。
太医一来,夏希和他的侍女都轻轻松了口气,其他人却依然绷着脸色。太医看这情形,虽然通报的宫人简单的说了下状况,但看到一个小孩敢把利刃架在贵妃娘娘的脖子上,心里佩服他的胆色的同时,不免也有些心惊。他同夏希行了礼,夏希连忙道:“免礼,太医大人,这里有一桩不能下定论的事,还需要您来判断一下。”他又对夏春道:“春儿,你先把刀放下,把汤交给太医大人检验,若是你多心了,你一定要同彩环道歉。”
夏春见太医接过汤碗,才慢慢收了匕首,一步一步走到夏希的身前。彩环揉了下自己的脖子,显然还在惊骇中,脸上的血色一直没有恢复,过了好一会儿,太医说汤“无毒”的时候,才松了口气,气焰顿时又恢复了,“殿下,太医大人已经查明了真相,这件事您怎么处置?他是个孩子,又是您的义子,言语冲撞我本不欲同他计较,但是他刚刚做了什么您也看到了,宫闱之中竟敢随身携带利器,又敢将刀子直接架在我的脖子上,若这样的言行都得不到处罚,我只怕今日是架的我的脖子,明日就不知道是架的谁的脖子了!”
夏希也很是为难,低头看着依然一脸倔强的夏春,轻声道:“春儿,你都听到了,你知错么?”
夏春没有半点知错的样子,突然看着太医,用蛮语道:“再检查一遍!”彩环听到他的话,气的咬牙切齿,怒道:“你要质疑我到什么时候?银针都试不出毒性,这碗汤本来就是无毒的,你不要再血口喷人!”
夏春不理会她的暴怒,将桌子上的瓦罐都递了过去。太医也不敢怠慢,一边用上更细致的工具,将瓦罐底的料都分离出来,一点一点仔细检查着。
彩环见得不到回应,气的浑身发抖,正要再质问,夏春道:“等检验结果,你这样急躁,是因为害怕吗?”
彩环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尖,她从跟了夏希之后,除了前几年被人欺负过,后来只有她欺负旁人的份,特别是当上贵妃娘娘后,在后宫里更是权势滔天,人人都要讨好她,哪里吃过这样亏?但看到夏希有心袒护的样子,只能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