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轻舟见殷淮似笑非笑地望着他,顿时头皮有些发毛,他最是招架不住殷淮这种意味不明、深不见底的假笑,像一只皮毛漂亮但奸险狡诈的狐狸。
他用掩在桌子底下的膝盖碰了碰殷淮的,故意问:“掌印,那个是什么虾?”
这是他腿受伤后养成的小习惯,有一段时间伤口那处蜕皮痒得厉害,齐轻舟就习惯不断抖腿分散一下注意力。
在饭桌上被殷淮发现了,白净温凉的手掌牢牢按在他的膝盖上,面上却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连眼都没有抬一眼,继续用另一只手将菜夹到他碗里。
齐轻舟惊奇地看向恍若无事发生的殷淮,奇怪,他腿上的皮肤好像真的没有那么痒了,殷淮盖在他的膝头的手掌有很强的抚慰作用,可是,他心里别的地方又开始莫名其妙地痒起来。
殷淮理都不想理他这句过于明显的用来支开话题的话,一边剥开虾放到他碗里,一边道:“殿下,如果臣没记错的话,宫测该是一礼拜之后吧。”
腮帮子鼓起来的齐轻舟噎了一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含糊不清:“是吗?”
作者有话说:
宠归宠,试还是要考的。中学生齐轻舟心里苦
第23章 朋友
殷淮看他像一只仓鼠似地慌张,慢条斯理净了净手,一派平静的面容,指尖若有似无地点着桌面:“殿下打算交个什么样的答卷,不妨先与臣说说,好让臣心里也有个底。”
齐轻舟从一席佳肴里“咻”地蓦然抬起头来,直直对上殷淮那双幽沉漆黑的凤眼。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齐轻舟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道:“我、我不知道。”
殷淮早知道他是故意藏拙,此时看把人喂得八九分饱,便两手施施然拢在一处,故作长长地“唔”了一声,饱满的红唇开合:“我瞧着殿下平日最是个机灵的,怎么关键时刻倒是没了主意。”
齐轻舟见他早已知晓自己的底,也不同他绕弯,垂着长长的婕羽,看着地毯轻声问:“那依掌印看,我该如何?”
他能如何?
他功课并不是真的差,努努力学得比太子好根本不是问题,甚至要和宗原比一比那也不是没可能。
毕竟陈皇贵妃就是大名鼎鼎的才女,还在世的时候没少在他的教育上下功夫,只是齐轻舟为避风头故意藏拙这么多年草包人设立得稳稳当当,没想到殷淮就这么一阵见血地戳破了窗户纸。
但他没别的路可走。
齐盛帝的捧杀和太后的爱护就已经让他处处遭受太子一脉的嫉恨,若是在学问才谋上还显露慧根,无疑更招人眼红忌恨。
殷淮看他快要揪成一团的眉眼,轻轻一哂,半边侧脸清极艳极。
“变天了,殿下,”他耐性极好,等齐轻舟慢慢捋清思路。
望着窗外璀璨明亮的宫灯和夜风中摇曳的旗幡,殷淮悠悠沉沉道:“您还能退到哪里去呢?”
齐轻舟猛然抬起头,清澈干净的眉眼染上点点忧思:“可我怕——”
“怕什么?”殷淮收回视线,神情专注地凝望他,打断:“有臣站在您身后,还有什么好怕的?”
齐轻舟抬头,哑哑张口,过了一会儿才低声问:“那掌印是为什么站在我身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