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间,大齐欠淮王殿下五十六万万两,这又该如何算?”
堂下诸位大臣瞬时面色苍然,你看看我我瞧瞧你,相顾无言。
殷淮勾起嘴角讽笑:“本督且问诸位,册封大典的礼服、旌冠、御品,一切用度合起来可有五十六万万两?若是没有,那这五十六万万两该如何补偿淮王?”
“本督听闻上半年,户部不过是迟发年俸半月朝中便抗议之声四起。”
“怎么?诸位大人竟比皇子殿下还尊贵?你们受不了的委屈,淮王殿下便受得?尔等好大的胆子!”
一字一句,不紧不慢,却掷地有声,像琴崩玉碎,亮刃吹雪,让人忽然想起眼前这位可是当年舌战五国群雄的外使议臣,仅靠一张嘴就力排众议。
殷淮不仅手段狠毒,嘴巴也尖利刻薄得很,众臣顿生悔意,怎么就受了丞相的蛊惑敢上前挑衅呢?
殷淮人坏,心眼也小,不但吓唬他们,还要挨个点名:“杨尚书,你位列三品,给你发七品的俸银如何?”
狭长的眼悠悠一转,又拎出一个:“李司丞,齐丰十四年晋丞位是吧,如此刚正不阿傲骨清廉,不如往后七年就只给你享司监位份的福制可好?”
“何大人……”
被点到名的人寒毛立起,额冒细汗,屏息不语。
殷淮口干了,慢条斯理噙了口茶,又开始:“枉顾礼制的并非本督,倒是诸位,什么样的位份便匹配相应的福祉与责任,空有虚位不能享受皇家恩泽,你们置天家皇子于何地?置古训先例于何地?置陛下一番拳拳爱子之情于何地?”
殷淮冰寒带刺、讥笑含讽的声音在偌大空旷的殿堂之上声声回响、震耳发聩:“现在本督只一句话!若是哪位大人自己掏出这五十六万万两送到淮王府上,本督便再不插手此事!”
“如何?”
方才群情激昂的朝臣此事噤若寒蝉,脸时白时青,一听到要掏钱立即更是全身发汗。
丞相左右看看,方才还傲骨铮铮的言官们此时都成了哑巴,一阵气急攻心,面色阴沉、中气十足地驳斥:“一派胡言!殷督主切莫在此妖言惑众、扰乱圣听”
“陛下圣明,君恩宏厚,封号赐字皆是雨露,何况臣尊君纲、子从父纲,何时封号何时赐字陛下自有定夺!”
他最知道皇帝的心病,笑得也胜券在握:“督主言下之意,可是在怨圣上迟迟没有赐字以至七皇子殿下委屈多年,你是在质疑圣上么?”
“陛下,这殷淮分明是在媚言索恩、指桑骂槐。”
殷淮看了一眼皇帝面色,果然阴下去几分。
丞相这无赖的老狐狸将战火撇得干干净净,故意扯上齐盛帝,皇帝最好面子,自己没做厚道的地方还怕人说。
殷淮倒是不着急,从容不迫,机锋相对:“丞相何必这般阴阳怪气混淆视听,臣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陛下何时行赏何时赐字自有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