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越带着宗盛去了东市,半柱香后果然回来,然后又向裴浩要了间空屋,半个时辰后再出来已换了副容貌,将裴浩惊了个目瞪口呆。
“这这这……”这分明是那死掉盗匪的脸啊!
江湖奇术裴浩知之不深,易容术更是其中玄妙不可言的一种,真正见识过的人根本没有几个,就算见过也识别不出来。
大理寺也有精通奇技淫巧之人,所做的易容更偏向于易服改装,根本不可能将一个人变成另外一个人。
但池越就在裴浩眼前,生生变成了另一个人。
不仅是相貌,而且是整个人的气质完全不同。
池越原本样貌俊俏,乍看不过十七八的模样,最多二十的年纪,面上总是带着笑,一派天真欢快,眼神中带着机灵,一看就是聪明伶俐的。
可现在站在裴浩面前的人,浑身有一股粗犷的凶煞之气,眼中沉蒙阴郁,看人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叫人生出惧怕,十分不好招惹的样子,若他手边再有柄刀,那简直是十步一杀人的凶悍。
人送来的时候已经死了,裴浩没见过他活着时候的模样,但是看到池越后,他坚信,就是这个样子!
“裴大人请带我入大牢,与那罗府仆人对峙。”
池越一张口,连声音都变了,深沉中略带嘶哑,甚至口音都与另一人肖似,简直……简直……神人呐!
不仅裴浩惊呆了,就连宗盛都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五都府所教的易容术比外门的粗浅功夫要精细的多,但远远不能做到池越现在的样子,定是天策营的秘技了。
方才出去买东西的时候宗盛就知道池越要做什么了,可亲眼看到之后,仍然被震惊了。
池越走到宗盛面前,用本嗓说:“一会儿还要麻烦你亲自动手,戏要做足了才好。”
听见是池越的声音,宗盛才真的相信他是池越而不是那盗匪诈了尸。
池越笑了笑,弯起了眉眼,才有了池越的样子,他凑到宗盛耳边,又补了一句:“别不舍得打我,从前有多少怨恨,尽可一次都招呼了,机会难得,以后可没有了。”
宗盛看着池越,深深皱起了眉头。
裴浩听懂了池越的意思,忙说:“我去命人准备一盆猪血来。”
池越抬手阻止:“裴大人,不必了,猪血的气味不同,万一那家仆有些能耐,我们便要功亏一篑了。
他是我们唯一的线索,若有闪失,我无法向爷交代。”
裴浩知道陛下给了祁霄天策营的调令,但池越一直和宗盛跟在祁霄身边,喊祁霄一声“爷”,裴浩并不知道他天策营的身份,只以为是祁霄的亲卫。
心想着祁霄在抚州竟然能将这等江湖奇人收入麾下,着实令人佩服。
“……好吧。”
裴浩点头,“那便要委屈你了。”
“裴大人哪里话,分内事。”
在入大牢之前,池越还做了一件令裴浩和宗盛都惊掉下巴的事情,他将那盗匪身上的衣服扒下来穿在了自己的身上,连鞋带袜,甚至束发的绳都没放过。
死者的衣服都是要烧掉的,太晦气,可池越好似一点没觉得。
这一下,池越只要往地上一躺,彻头彻尾就是那个已死的盗匪,没人会有任何怀疑。
池越看向裴浩:“裴大人,可以了。”
“啊……啊,这边走。”
池越站着不动,抬起了双手往前一递,是要镣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