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盛被池越看得莫名其妙心慌,池越撒谎似是习惯,仿佛真真假假的本来就没什么意义,可他为什么说骗了他多年?
“……什么骗了我这么多年?”
池越噗嗤笑出来:“怎么这话反倒信了?”
……宗盛沉了口气,他到底跟池越废什么话。
***
白溪桥没有驾车,而是坐在了车内,抱着双臂瞪着祁霄。
“师兄,你有话就说吧。”
“说你有用?”
“你看着我也没用。”
白溪桥差点暴起要揍祁霄:“昨天到底怎么回事?晚上喝了那么多酒?喝酒就算了,还……你这酒后乱……哎!我!师父若在肯定要被你气死!”
昨日白溪桥一直在京畿都护府,昌明商号百十号人挨个审问下来足足花了一日时间。
罗瑜的案子皇帝只给了曹巍山五日时间,明日就是中秋,今日便是最后的期限,曹巍山就算不眠不休也要将案子审结了。
白溪桥虽没有池越那样玄妙莫测的手段,审讯一事也用不着他,不过是替曹巍山和祁霄看着查抄昌明商号,免得被人钻了空子。
户部这么大个窟窿,牵累的是经年来国库空虚、辽山郡欠着的军饷,昌明商号加上与其关联的赌坊,元京城中七家店面被封,查抄之事一点马虎不得。
白溪桥将账目点清从京畿都护府出来时已是将近子时,回到仰熙斋,祁霄已经喝多了,什么话都没跟他说就跑了出去。
当时白溪桥就知道祁霄要去找唐绫,只是没想到他竟一夜未归。
“师兄,你觉得我是在玩?在胡闹?”
白溪桥看着他,忍不住大叹:“就是知道你不是胡闹,才担心。
不过,我却也没想到唐绫居然会留你,所以更担心。
唐绫乃荀安侯独子,荀安侯如今独掌周国军政大权。
说句不好听的,荀安侯若造反,周国根本没人拦得住,届时唐绫就是周国太子。
退一万步,荀安侯将唐绫送来大陈做质,主要目的还不是为何缓和周国内政,他早晚是要回去的。
你难道还要跟着他去周国不成?”
荀安侯唐峘乃是周太后胞弟,唐家世代掌军权势滔天,如今的周皇帝能登基依仗的正是唐家的势力。
而周皇帝与唐绫年纪相若,登基才两年,军政之权皆在唐峘手中,是真正的只手遮天。
如此大权在握如何能不遭周皇帝和朝臣忌惮,唐峘就算没有不臣之心,却有谋权之实,太华江兵败让唐峘遭受满朝口诛笔伐,周皇帝和荀安侯唐峘之间嫌隙已生,将唯一的儿子唐绫送出来代替皇子为质,是为了平稳朝局,不得已罢了。
唐绫总是要回去的。
祁霄低了低头,忽而一笑:“那我就跟他去周国。”
白溪桥受不了了,抬手敲在祁霄脑袋上:“疯了吧你!”
“师兄……我娘可能熬不了多久了。”
白溪桥怔住了:“怎……么?”
“待将元京城中的事处理完了,我没有留下的理由,天涯海角去哪里都可以。”
祁霄捂着脑袋,惨笑道,“师兄,我不愿再离开所爱之人,还请师兄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