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虎口峡截杀唐绫的刺客来自佔事处,一整队精锐人马将虎威军杀了个措手不及,若不是祁霄肯定护不住唐绫性命,这样的谋划是势在必得,非要唐绫死。
但在蓝泉,只两名刺客就敢在虎威军和祁霄亲卫的眼皮子底下行刺?这二人身手确实不错,但不错的有限,在白溪桥和宗盛手里都未必能有三成胜算,与池越相比那更远远不如了。
“我曾做过猜想,却无法求证,只能作罢。”
唐绫微微叹了一声。
那夜在蓝泉,唐绫和祁霄曾三言两语地聊过,不过当时两人相互之间全无一点信任,只有不断试探,话里话外真假难辨,最后什么结论都没有。
祁霄坦白说道:“我原曾想,那夜的刺杀或许是做给人看的,你的死活并不太要紧,只是为了给荀安侯添堵,若能挑拨周国出兵最好,若不能,也无妨,给你爹敲个警钟,让他知道你在大陈,要懂惜命。”
唐绫若死了,荀安侯盛怒之下出兵齐国完全有可能,就算周国主和派不愿意,陛下也会给周国足够的理由和好处推波助澜,毕竟陈齐之间的龃龉也是由来已久,敢越过凤林山入大陈国境行刺,佔事处这一巴掌打在陛下脸上,岂有不还回去的道理?
所以在审过那名刺客之后,祁霄第一个便猜测是天策营受陛下命行事。
不过如今见识过了池越的身手和本事,祁霄就知道自己猜错了。
若是天策营奉命行事,唐绫必死无疑。
祁霄以前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父亲,现在似乎渐渐有些明白了,他雷厉风行、干净利落,户部说处置便处置,罗瑜的案子给曹巍山五天就必须结案,他要毁掉都护府倪珏就得死……
而杀唐绫,荀安侯未必就会顺他的意举兵讨伐齐国,既然是未必,他就不会多此一举。
池越对唐绫的态度,就是最好的佐证。
陛下从未真的在意过一个唐绫,即便知道祁霄和唐绫在一起,他都放任自流、不闻不问。
唐绫看向祁霄,一时怔愣无语,祁霄方才的话是大不敬,对谁都不能说,尤其是对他。
唐绫倾身过去吻上祁霄,默默堵住他的嘴。
那些话祁霄不必说,他也不必听,无论他们之间隔着多少不可能,只要这一刻他还能拥抱和亲吻他,唐绫就可以不去理会其他。
“方才不是说不要了?”祁霄将唐绫的吻纠缠了许久,直到他身软无力,由着祁霄啃咬着他的耳垂,双手扶在他腰上,唐绫再想推开、再想逃跑,可就来不及了。
唐绫急促喘息着,反而往祁霄身上贴得更近了,反正都是他自己挑起来的事情,对祁霄他就是喜欢、都是愿意。
祁霄一翻身,将唐绫压住,低头吻在他喉咙上像是咬住了他呜咽吞咽,磨了片刻就此打住,伸手拉起被角,给唐绫掖好被子,又在他唇上浅浅啄了一口,枕在他肩头低声说:“你若不愿意说,我不逼你就是了。”
唐绫侧过头,对上祁霄的眼眸,说不出话来。
在蓝泉,唐绫曾说他知道刺客不是来自佔事处,不仅是试探祁霄,他确实心中有所揣测。
祁霄曾以为他们所猜大约相同,其实不然,而到现在唐绫都不愿细说。
也许是不能,也许是不应该。
祁霄能明白唐绫有所顾虑,但还是忍不住心里滑过一丝失落。
祁霄抬手拨弄唐绫脸颊遍的碎发,微微轻叹了一声:“无论如何,至少在我这里你不用权衡再三、不必委屈或者勉强自己。”
“……嗯。”
唐绫点了点头,祁霄的心意他都明白。
“唐绫,我爱你。”
唐绫一怔,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祁霄说过的是唐绫,不许离开;是唐绫,我想要你;是唐绫,给我……却从未说过喜欢他、爱他……唐绫清楚祁霄对他的感情是什么样子,但听他亲口说出来的一刻,还是忍不住怦然心跳、神思荡漾。
而唐绫也没有对祁霄说过,喜欢他、爱他这样的话。
他原以为他们两个心有灵犀并不必说出口,可这样直白的袒露、这样深情的话听在耳朵里竟如此动人,令他突然之间喜悦溢满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