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唐绫轻笑着,抬手刮了一下祁霄的鼻梁:“你平素不是最精明的吗?怎么这会儿想不通了?我是荀安侯世子,若陛下召我做陈国驸马,我和父亲能应?若应了,大周还能有我唐家立身之处吗?这哪里是联姻,是要灭我唐家啊。
这样议和的条件不仅我爹不可能答应,皇上更不可能。”
祁霄一愣,可不是嘛!唐家世代掌军,是周国朝廷的基石、梁柱,周国皇帝年纪小、刚刚亲政,军政皆要依赖荀安侯。
若陛下的目标是唐绫,那就不是陈、周和亲,而是陈、唐联姻,周国宗室、朝野上下怎么能够答应?除非荀安侯唐峘有谋逆之心,而且是堂而皇之地宣告天下,准备联合陈国取而代之,否则他不能也不敢答应。
“所以啊,你根本不必担心,这事儿成不了。
陛下不过想试探我罢了。”
祁霄在唐绫唇上落了一个浅浅的吻:“我还是放心不下。”
“我会随机应变的。”
唐绫回了祁霄一个吻,又问,“不过我倒是好奇,宁晚萧为什么要给你递这个消息?他有说什么吗?”
祁霄说道:“消息是宁晚萧告诉白溪桥的,只说是还白溪桥一个人情,并没有再说其他的。
事后我让白溪桥向陆方尽打听了,说起来是一份颇有意思的机缘,倒是白溪桥自己不知道罢了。”
“哦?怎么个有意思法?”
“八年前潮云河、秦江春汛提前,泛滥成灾,淹了十州之地,白柳述职后返回袁州府的路上被滞留在了川阳地界,那时候灾民太多、粮价飞涨,白柳逼着川阳和周边三府以朝廷名义向粮商,按往年市价征粮,赈济灾民,私自屯粮抬价者按谋逆罪下狱,解了一时困局。
不过这事情传到元京,却成了白柳以刀兵胁迫粮商,逼捐明抢,闹得可大了。”
祁霄脸上微微浮出笑意,继续说道:“那时候后宫中也都议论此事,就连我和母亲日日都能听一耳朵,可见事情闹得多大。
在那之前我只知道白柳是名将,在那之后对他更是敬仰。”
“然后呢?”
“白柳上书,待灾情平稳后,他会回京请罪。
不过陛下非但没给白柳治罪,反而将那些弹劾白柳的折子当朝一一驳回,还让那些弹劾白柳的朝臣给受灾的十州募捐赈济款,户部报了多少上来,先从内府私库里出一成,其余九成就得朝臣来募,还得条条写明钱款来路,在十州立功德碑。”
若论逼捐,那还是陛下下手狠。
唐绫忍不住笑出声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不得把那些人心疼坏了?”
“可不是嘛。
十州十座功德碑,以后有机会该去瞧瞧。”
“此事与宁晚萧有何关系?只因敬佩仰慕白柳?”
“宁晚萧一出生就被天微道人带入元星观修道,可他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白柳在川阳赈灾,难民中就有宁晚萧的亲生父母和年幼的弟弟。
陛下原有意封赏白柳,白柳自认僭越行事,有过无功不肯受,宁晚萧则向陛下进言,将白柳之名刻于功德碑碑首,代天下百姓谢白柳大义。”
举朝都知道白柳对于宁晚萧的家人有恩,只有白溪桥自己稀里糊涂什么都不知道。
当年的恩情,宁晚萧没有机会报答白柳,如今宁晚萧是有意还到了白溪桥身上。
“这样的缘分确实很有意思。
那宁晚萧是怎么知道白溪桥就是白柳的儿子?”
“这是个好问题,估计得问宁晚萧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