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事情更要紧。”
宗盛看着祁霄,心里并不相信他说的唐绫不如眼下的事情要紧,如果烧付守光的辎重粮草更重要、灭齐更重要,一开始祁霄就不会抛下肴山军,只带着他和池越一路马不停蹄地追到黄亭镇了。
“公子说,他会等你。”
“他这么说的?”祁霄的眼神亮了一下,很快又淡了下去,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相信唐绫说的话,他想相信,却又无法控制得担心害怕。
如果唐绫明日就跟着那个沈律回周国了,他又能如何呢?恨他吗?还是忘了他?两样他都做不到啊。
“公子说,会等你回来,他要亲眼见到你平安。
还说,如果沈律强行将他带走,他在霸山给你留了东西,你见到了东西若还愿意见他,他会等。”
祁霄轻笑了一声:“若我不原谅他,不愿意见他呢?”
“公子说,他答应了的事情会做到的。”
祁霄摇了摇头,没再问什么。
“爷,我替你回营,你去送一送公子吧。
我看那沈律态度强硬,公子颇为无奈。”
祁霄垂眼,还是摇头:“让他跟着沈律走吧。
我怕我真回去了,见了他就不愿放他离开了。”
“爷……”
“时候不早了,我得回营了。
将马准备好,最快明夜,最迟三日内。”
“……是。”
唐绫夜里没睡,一直在等宗盛回来,他心里隐隐也在盼,祁霄知道沈律来接他的事情,会不会直接就跟宗盛调换一下,回来见他?
为了避免麻烦,茅草屋并不燃灯,沈律整个人陷在黑暗里,看着唐绫抱膝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得等。
他憋了许久许久,实在是忍不住了,说:“子绎,你到底在想什么?那个人就这么重要?重要到你必须违逆侯爷的命令、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可他……是个男人啊!”
“我想我不必解释,解释了你也不会明白,而你也并不是为了我的解释而问的,不是吗?”
“子绎……”
“哥,不是我们所做所求都会有结果的。
像我爹,一辈子为了大周国祚、为了唐家门楣,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只要他还活着,这份责任他就放不下,牺牲我娘,或许也会牺牲我,可那又如何?我爹就算牺牲了所有也未必能守住海晏河清、天下太平。
虽千万人吾往矣,不就是如此?或是孤勇,或是愚蠢,谁能解释得清楚。”
唐绫缓缓叹了一声,沈律没有立刻反驳,而是静静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唐绫唤他哥,那便是在乎他们之间的手足情分。
他不至于连听他把话说完的耐心都没有。
“我曾以为我会像我爹一样,循着他的脚步走下去……我依然是这样的以为的。
只不过,在这条路上,我遇到了祁霄,我虽身不由己,不能走向他,但至少,我想为他停留片刻,没有结果我也不会后悔。
至少,我可以想我爹怀念我娘那样,将一个人放在心里,默默守一辈子。”
“……子绎啊……侯爷一定不希望你像他一样。”